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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越州大约小半个时辰,步安隐约发现后面有两匹马跟着。
他特意去成衣铺买了秋衣,就是准备出了城之后换上——他这次出城做好了挨雷劈的准备,自然希望没人能认得自己——没想到来不及换装,便有人跟上来了。
决定出城之前,步安就盘算过,目前为止称得上仇家的,大约有三拨人:以公孙庞为首的越州鬼捕,曲阜书院江氏兄弟等人,以及步鸿轩老贼的长子步经平——被七司上门踢了馆的鄞州鬼捕,只是伤了点面子,算不上仇家。
这些仇家中间,越州鬼捕最麻烦,但他们没能力盯着步安的行踪,最大的可能是碰巧撞上一个;江氏兄弟估计没胆再来找麻烦,如果屠瑶对江宏义性格的判断没出差错,这两个坑爹货应该会被禁足一阵子。
所以,除非刘知府和汪鹤脑子坏了,甘愿冒着同时得罪右相和余唤忠的危险来杀他灭口,一出城没多久就跟了上来的,多半就是步经平了。
假如步安在这节骨眼上出了意外,刘知府和汪鹤必是最大嫌疑,一点平乱拜月教的功劳,不至于让他们铤而走险。
所以,就剩一下一种可能:步经平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来找打了。
步安故意加快马速,见后面那两匹马果然紧紧跟了上来,便冷冷一笑,拨马下了官道,沿着一片树林旁的狭窄土路疾驰。
那两人两马也跟着冲上了土路,步安行了一阵,等到四下荒凉一片时,勒马转身。
耳边响起欢快的笑声,果然是步经平!只听他笑着大声说道:“你这狗才还说他有手段又有天助!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候着了机会!”
步安静静地看着他和一个中年儒生骑着马靠上来,心里忍不住想笑,脸上却一直憋着。
这时,那中年儒生很无奈点了点头道:“还是大少爷英明……”
这儒生便是步鸿轩的幕僚章顺,他近来不知多少次规劝步经平,别去找他三弟的麻烦,甚至细心为他分析,他这位三弟左右逢源,以前的木讷必然是装出来的。一个人能装傻装十几年,心机已经深到了什么程度。
但是步经平仍旧不依不饶,七司步爷的名号越响亮,他越恨得牙痒,为此专门找人在阜平街上盯着,只等找着步安落单的机会。
足足憋了几个月,终于等到这一刻,步经平兴奋得脸色胀红。他骑在马上,围着步安转了一圈,饶有兴致地问道:“逃啊?怎么不逃了?!”
步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他琢磨着这样的语气,应该很像是内心极度害怕,但又硬撑着的样子。可惜他忘了教素素,小丫头指着步经平喝道:“你是什么人?!”步安一把捂住她的嘴,恨恨道:“你们就不怕有人知道吗?”
步经平哈哈大笑:“有人知道?有谁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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