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赶紧上前扶她,心中竟然浮起一丝恻隐之心。
他双手搀扶,不让她再磕头,嘴上却不说话,苏澄庆见状劝道:“我倒有个办法,不知行不行得通。”
步家妇人听他这么说,像是临死之人见到了一缕曙光,哭道:“舅舅快说,是什么办法?”
步安也有些好奇,不知自己这二舅到底是太糊涂呢,还是太聪明。
“既然婶婶筹不到五万两银子……”苏澄庆跟步家妇人是平辈,舅舅、婶婶都是借步安的称呼,“那,人也别全救了!”
那妇人觉得这话在理,抹了把眼泪,便满脸期待地看着步安。
“卷宗都已送往杭州,换三十人是死罪,换一人也是死罪,有什么差别呢?”步安叹了口气道:“这样罢!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我也拿一万两银子出来!你只需筹到三万两便可!”
步家妇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步安道:“安哥儿此话当真?”
步安心底里直翻白眼,这戏演得可真没有底线,嘴上却恳切道:“性命交关,怎敢戏言。”
那妇人又要磕头,再一次便步安拦住,一万两银票也被步安顺势收了起来。
步安劝她提醒她尽快筹到银子,拖得久了更加难办,她自然连连点头。
不多久,步家妇人离去,苏澄庆留了下来。舅甥二人在青龙镇时就没说上话,此时相逢异地,自然要叙叙旧。
苏澄庆说,秀娥当年冤死时,步家无一人出来说话,今日落到这般地步,果然报应不爽。
步安笑了笑,问他怎么来了嘉兴城。
苏澄庆答说,一言难尽,长吁短叹一番之后,才打开了话匣子,其实无非是苏家三兄弟分了家,老大苏澄恩留在青龙镇,老三苏澄福远走徽州,他自己则有些两难,想远走他乡,又眷恋老母,于是举家到了嘉兴城。
步安点点头,好歹离东海还有七八十里地,没有青龙镇那么危险,苏澄庆这么做,也算两头兼顾。
苏澄庆感慨故土难离,说自己只是从青龙镇搬到了嘉兴城,便有些举步维艰,真不知澄福去了徽州,会有多难。
步安听到这里,倒有了些想法,问说:“舅舅今后有何打算?”
苏澄庆道:“哪里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步安沉吟片刻道:“既然没有打算,不如与我合伙,做些生意好了。”
苏澄庆不解道:“安儿在嘉兴有生意?”
“眼下却没有,但我有嘉兴城最好的店面,还有银子,”步安掂了掂步家妇人留下的那一万两银票,笑道:“很多银子。”
苏澄庆笑着摇头道:“安儿有所不知,做生意顶顶要紧的,既不是店面,也不是银子,而是门路……”
步安起身道:“舅舅今日就先别走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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