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功夫后,步安坐在林府正堂,眼前站着的,是双腿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林惟均林员外。
“我的人已经把城门都封了,你那些家眷老小假如有跑了的,还是叫下人找回来吧,跑不脱的。”步安心平气和地陈述事实。
“将军……”林员外涕泪横流,不知不觉地就把将军前面那个“小”字给省了,“那等歹毒手段,都是洪知县的主意,小人也是被逼无奈……”
“这么说,你那两个伙计,真是被你派去投毒的咯?”步安笑着摇摇头。
林员外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忽然一咬牙,抢道:“将军有所不知,你眼下已经大难临头,这城中妖物……”
“你说的可是刘府中的树妖?”步安打断他。
林员外原先还有些寄托,此时听说他连刘府的树妖都知晓了,顿时万念俱灰,颓然下跪,呆了半晌之后,磕头如捣蒜,口中连呼饶命。
“谁说要杀你了,”步安颇有耐心地说道:“我今日来,是跟林员外谈一桩生意。”
林员外似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愕然抬头,紧接着往前跪爬了几步,急道:“将军若能饶过我林府上下的性命,莫说是生意,阖府钱财布粮,全都双手奉上。”
“这些我倒还瞧不上。”步安摇摇头道:“若是我们的生意谈成了,你非但富贵可保,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这下林员外只觉得,要不就是自己疯了,要不就是眼前这书生疯了,两者必居其一,否则为什么自己一句都听不懂呢?
“林员外,”步安站起身来:“朝廷大军不日便将扫平七闽,祛除妖邪,涤荡寰宇。今日我来,是看在你这些天招待颇周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悔悟自新的机会。”
说着,他拍了拍林员外的肩膀,笑道:“当然,你也没得挑,要么照我的意思去做,要么家破人亡。你放心,我既然说了,便必定做得到。”
林员外打了个冷颤,心说这书生明明口气平平,怎么听来却像是追命阎罗,惊骇之余,心中已经应了大半。
“兴许你还是觉得,我口气太大……没关系的,你不必眼下就答应我,想通了之后,今夜来找我便是。不过我们有言在先,明日天亮之时,你不来投诚,我便来杀人。”步安盯着他的眼睛道。
林员外只觉得,自己被看得魂都散了,又是连嗑几个响头,把额头都磕出了血来。
“记住,只在今夜。”步安终于不再看他,负手朝门外走去,快要走出门时,才想起另外一茬,扭头道:“哦对了,到时多带些布料过来,别忘了。”
直到步安彻底走远,林员外还是没弄明白,这最后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揉着膝盖,正要站起身,已有下人冲过来扶他。
林员外哼哼了几声,想起大事要紧,不顾身上剧痛,沉声道:“快让人去瞧瞧,城门还开着没……慢!先别去看了,请我兄长,快去县衙请我兄长,就说有大事相商!要他赶紧来一趟!对了!莫要惊动了洪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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