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拦我作甚!”林主簿不要命似的去拉门,嘴里骂道:“这事你一人背下也就算了,还要害我林家上下,一同遭难不成?!我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你就如此报答我么?!”
“兄长你听我说完不迟!”林员外硬推着门不放,急道:“那小将军说,看在我多日款待的份上,只要我肯效忠于他,不但饶我全家性命,还有别好处!”
林主簿顿时停止挣扎,脸上也有了神采,一把抓住其弟的手道:“惟均我弟……果然,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你这是吉星高照,鸿运当头了!往后我林氏一族可全要蒙你照应了!愚兄方才一时情急,若说错了话,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林员外顿了顿道:“只是我还闹不明白,我到底如何鸿运当头了?”
“弟弟糊涂!你想啊,如今树妖一死,洪知县便倒了,那小将军再待些日子,也必定要走。他说要你效忠,便是扶你上马,往后这宁阳县,岂不就是你我说了算?!”林主簿解释道。
“啊呀呀!果真如此!”林员外猛拍一下大腿,紧接着又担心道:“只是……万一他不走了,与拜月教不死不休,又当如何?”
林主簿笑着解释道:“县里这么多张嘴要喂,所需钱粮,他一个外乡人,上哪儿找去。况且树妖一死,说不定又要闹鬼,死的人多了,他便要吃挂落!留的越久,越受牵连掣肘!再说了,拜月教非同寻常,一旦抽出手来对付他,他也扛不住!”
“那我跟他做事,岂不是一样得罪了拜月大神?”林员外忽然反应过来,惊慌道。
“拜月大神何时杀过士绅?你若将宁阳县管得妥妥当当,重又拱手奉上,完璧归赵,大神自然高兴。说到底,那小将军不也是来打秋风的,图财图名,你我伺候好了,早些把这尊佛送走便是!”林主簿剖析道。
林员外恍然点头,但其实心中多少有些郁结——这件事照这么做下去,从头到底,风险都是自己在担,兄长躲在后头,似乎也太轻松了些。
想起刚才他听说自己已经下了毒,急着要撇清嫌疑的样子,林员外不由得想,若是他日拜月大神追究起来,兄长也必然推得一干二净。
但无论如何,总是胞兄弟,危难之际,除了信他,还能信谁呢?
“小将军说,让我今夜便去找他,若到了明日一早,还不见我,便要杀我全家……”林员外沉吟道。
“那你还迟疑什么?不必等到今夜!现在就去!我……”林主簿顿了顿,似乎原本想说我陪你同去,却硬生生改口成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林员外丢魂落魄地出了门,走出去好远,又折返回来。
其兄见状,急道:“快去啊!还迟疑什么?”
“我……我方才想起,小将军说过,让我多带些布料去……”林员外喃喃道。
“布料?”
“好像是说的布料。”林员外有些吃不准。
“那就赶紧准备!你这里若是不够,去我府上多取些!”林主簿当机立断。
不久之后,林员外带着一乘牛车出门,牛车上叠满了各色布料。路上偶尔有人瞧见,都看得纳闷。
差不多这时候,七司黄、蓝两营分别由薛采羽姑娘与丑姑领着,分两路挨家挨户地通知,让县里所有人于寅时在县衙前聚集。
小户去一人,大户去三人,凡设粥棚的善人,举家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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