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夜,潘璋心中似乎有热血在流淌。
某虽无谋,但唯勇尔。
潘璋手举长刀,高声呼道,“噫兴!”
三百孙军也瞬间举刀同呼道,“噫兴!”
语气澎湃且高昂。
热血的声音响彻皖城上空。
李军被孙军呼喊声所慑,阵型一时间有些杂乱。
与此同时,潘璋率着三百兵士犹如开了锋的利刃般,狠狠扎入了李军阵营中。
城头上,再度响起了猛烈的喊杀声……
刚刚收容好阵型,正在往皖城赶去的孙翊,隐约听到了那“噫兴”喊声,这让他心中更加急切,不知潘璋那五百兵众能否在皖县打开局面。
心下急切的孙翊加快了行军速度,很快的孙翊和二千多兵马就来到了皖县城下。
刚来到皖县城下,孙翊就看到了皖县城墙下躺着的密密麻麻的尸体,看过去大约有几百具,看服饰李军和孙军的都有,只是李军的更多些。
而此时城墙上看不到任何人影,别说厮杀了,连一个守岗的都没有。
整个城头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之中,唯有女墙上那一大片血红以及斜靠在城墙上的红色云梯,在昭示着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
潘璋与那五百先锋生死不知,守城的李军也不知去向。
事出反常,孙翊一下子也不敢冒进,他正要命一些人马前去打探。
突然从城门处传来了一声轻响。
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这声轻响犹如雷声一般,惊动了城外的两千多孙军。
朱然急忙打马上前,护卫在孙翊身前。
而数百孙军也纷纷上前举起盾牌,在孙翊的身前构造了一堵钢铁人墙。
只是让朱然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一声轻响过后,城门后响起了越来越大的响声。
随后,皖县的城门顿时被人推开,城门里的情况也让孙翊及外的二千多孙军看得一清二楚。
孙翊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城墙里有一座小山,由尸体构造而成的山。
山下有几条小溪,由血水汇聚而成的小溪。
城门里走出上百位浑身是血,犹如修罗的男子,他们走到城外的孙军阵前,
在为首一位的带领下,同一时间单膝下跪,驻刀于地,口中喊道,
“恭迎君侯入城。”
百人声音疲惫无力,却充满骄傲。
孙翊看到这一幕,心中震撼不已。
他命潘璋为先锋,本意只是让其先至城下占据有利地形,方便后续部队到达展开攻城。
可如今看来,潘璋不止完成了任务,还完成的很出色。
他不仅先登入城,还从内攻破了皖县的城门,从城门处的情景来看,他还应该全歼了城内的李军……
孙翊驾马越过重重的人墙,来到了百余血士为首的那人身前。
虽然这人头发散乱,满身血污,已经辨认不出本来面目,但孙翊还是知道他就是潘璋,他认得他的声音。
此时潘璋身上被刀刃砍中的地方何止数处,许多皮肉都已经翻开来,本该是剧痛袭身的他,却从始至终没有哼过一声,从始至终他只保持着一个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也只说过那句话,
“恭迎君侯入城。”
这就是我江表虎臣吗?
孙翊解下身上的大红披风,为潘璋环背系上,抚其背问曰,
“文珪安否?”
“安否?”
孙翊的举动和言语中的关切让潘璋虎躯一震,感动莫名。
随后孙翊扶其潘璋,对其赞叹道,“孤之猛豺,璋也。”
得到孙翊夸赞的潘璋心中更为感动,他牵来骏马,而后忍着剧痛扶孙翊上马,被孙翊亲切地称作猛豺的他,就这样亲自牵着缰绳,将孙翊引入了城内。
就像豺牵着主人入山中,为其寻找猎物一般。
在孙翊身后,
一百血士相随,
二千孙军相随。
皖城,
破了。
……
李术正在郡守府内批阅文书,却突然听到从城墙那边传来一阵喊杀声,李术顿时惊的笔都掉落在地。
他起身连忙召来僚属,问道,“城中发生何等变故了。”
僚属刚刚一直在郡守府内处理公务,哪里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是因为何事,故而言语搪塞,脸有苦色,就是回答不上来。
看着李术现在一副快要吃了他的感觉,僚属吓得浑身哆嗦。
在这时,从门外冲进一个浑身是血,身受重伤的士卒,他进来后撑着一口气对着李术喊道,
“府君,城破了,城破了。”
“孙军已经进城了……”
刚说完这句话,这名报信的士卒就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听到这名士卒临死前的话,李术一时间感觉到天旋地转,他踉跄几步后跌坐在地,脑海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怎么可能。
孙军怎么会突然杀到皖城来的。
哪里来的孙军,孙军不是在曾江吗?
心乱如麻的李术最后的思绪定格在那名士卒的最后一句话上,
孙军进城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李术完了,他居巢李氏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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