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你啊,别给老子耍心眼,你孙女在哪上大学我可是一清二楚。”老铲从背后货架上取了个头盔扔过去,狠狠地说道。
“嗨呀,铲爷,又不是头回合作,这点规矩老宋还是懂得,去年我孙女哭的不是挺好么。”
“那就成!”老铲指着墙角,“坐那去吧,一个钟头啊,注意点时间。”
“欸欸!”
苏野和灯儿走出门外,整条街站满了板板。
所谓板板,其实就是魂儿,说鬼也行。
苏野对这东西从陌生到熟悉,从恐惧到平淡。
“人间有人间的法律,阴间有阴间的规矩。”
苏野觉得灯儿这句话很有嚼头。
所谓鬼差,天地银行,黄泉超市,灵魂摆渡店,这些都属于阴间公务猿么?
阴间的制度又是什么?
从雷奥娜时代的“夜幽一族”,到爷爷创建的“八阎”,冥冥中都与阴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三叔说,爷爷是曾经唯一一个让阴阳两界达到平衡的人,言外之意,阴间一直处于混乱状态。
为什么?
苏野对阴间一无所知,但他们的爪牙在这个大陆上与正义持续斗争了数千年。
破劫后,身体发生的最大变化就是能看见鬼。不知为何,苏野感觉,自己离阴间的秘密越来越近了。
街上的板板有托梦的,有吃饭的,有借高利贷的,有修车买配件的。
苏野吸了口气,“灯儿哥,先撤了。”
“嗯。”
“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小爷。”
回到屋子,苏野并没有睡,他安安静静的打开台灯,拿出纸笔,这是多年来养成的思考习惯。
“灭西昆仑必须积攒阴德。”
“狐狸精,蛊魂殿,都是导致阴阳失调的重要因素。”
“板板是鬼魂,狐狸精和蛊魂殿是人。总结:敌人不一定以魂魄方式出现,他们也有和我们一样,以肉躯共存同一世界的。”
“鬼差需要避让。”
“窥探阴间的秘密,可从阴间公务猿入手。”
“短期目标:突破二阶,阴德超越西昆仑。”
写完这些,苏野放下笔,一条一条的分析,半钟头后,“嘶啦”一声扯掉纸张,撕碎扔进垃圾桶里,不放心,又找了个铁盘子,倒出来烧了。
做完这一切后,苏野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不少,在空白纸上继续写第二页,
“酒店:共需要16人,总管1人,经理1人,保洁4人,保安4人,前台4人,
“慢摇吧:需要34人,销售兼服务12人,前台4人,Dj2人,Mc2人,保安8人,保洁6人。”
“ktv,需要36人,前台4人,领班4人,服务员6人,保安2人,保洁4人,小妹16人。”
“洗浴按摩,需要28人,主管1人,经理1人,保洁4人,保安4人,前台2人,技师16人。”
苏野看着初步员工计划表,喃喃摇头。
“一共要个人啊。”
事实上,苏野在填写人员的时候,按二分之一上班考虑的,也就是人里面,有57人当天在岗工作,其余57人休息。
“人还是有点多,保安和保洁不能少,这两个岗位很重要。”
“小妹的话…可以串台去一楼慢摇吧陪酒,也可以当销售自己拉客户。”
“找一两个有经验的经理,最好能连带着都管了。”
“嗯…明天问问唐睿,看能不能要点钱过来,把工资预算做一下,发到网上,还有一个月开张,得抓紧时间了。”
“先把人民币赚够,腾个阔气点儿的地方,然后步步为营,开始做死人生意。”
“哈欠…”
看了下表,凌晨四点一刻。
还有两个钟头多闹钟就响了,收集蓝粽子对现在的苏野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2:30…6:30…10:30,以此类推,四小时一次,苏野每天雷打不动要收集六次。
欣慰的是,他已经看到第二座橙色大山的山脚,表面露出了一道浅浅的橙色光芒。
剑骨在不断解封,这是个好兆头。
二天一早,苏野睡得晕晕沉沉,听到院子里一阵热闹声,凑到窗前一看,整个人懵了?
舞宝儿醒了!!
拘束的坐在石椅上,四周围满了苏家兄弟。
沉睡时并未发现这女人多漂亮,可现在一瞧,苏野心感惊艳。
舞宝儿低着头,一双媚眼无从安放,好似会说话一般,从左看到右,又垂下眸子里看着自己的手,一颦一眸,撩动人心。
风韵犹存的身子散发着一股熟透了的气息,看的人口干舌燥。
三叔回头,冲趴在窗户上的苏野摆了摆手。
苏野出门走到老铲身边,埋怨的捣了捣胳膊,“铲叔,昨儿不是说好的嘛,醒来时我得在跟前,这咋就变卦了?”
“我哪知道哇!”老铲晃着手一脸委屈,“大清早刚睁眼就瞧三爷给我戴戒指,这不…我还在被窝里,人就醒了。”
“醒多久了?”
“没一会,我也刚来。”
“哦…”苏野松了口气。
“啪!啪!啪!”
三爷拍了拍手,看着众人,清了清嗓子:“各位弟兄,打今儿起,她就是我苏家的人,大家随我一同叫——舞娘!”
说完,转身双手抱拳深鞠一躬。
众人满脸错愕,能在川都让三爷有此动作的除了老爷子绝寻不出第二个人。
难道是老爷子的意思?
众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瞬间心有灵犀,后撤一步,齐刷刷的躬腰行礼,异口同声喊。
“见过舞娘!”
声音饱满洪亮,慷慨激昂,听的舞宝儿一个哆嗦,当即从板凳上站起来,一个劲儿摆手,
“不不!”
“好了好了,舞娘先莫急,你睡太久,许多事得找人帮你回忆回忆,老铲?!”三叔吼了一嗓子。
“铲叔说他肚子痛,让我来!”苏野举起胳膊,扔下老铲几步跑到三叔面前,“叔,让大伙去忙吧,我给舞娘说。”
“你?”三叔一脸奇怪,“你晓得说啥不?”
“当然,快去吧!”苏野说完开始推三叔。
“行,大家都见过舞娘了,以后莫要生着人家。”三叔边说边带众人离开院子。
眨眼间,就剩苏野和舞娘两个人。
“爷爷这秘术哪里是冻龄,简直是逆生长啊。”
“怎么看都像二十五六的大姐姐。”
苏野心里啧啧称奇,坐在舞宝儿身边的椅子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野,方才那群人都是苏家的兄弟姐妹,舞娘您坐,我有话对你说。”
舞宝儿胆怯的看了圈四周,像在寻找逃跑的路线,最后目光呆呆的停留在东北角正在下雪的树上好一会,满脸复杂的乖乖坐下。
“舞娘,开门见山,先问您一个问题,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死而复生的存在呢?!”
语落,
舞宝儿原本白皙的脸愈加惨白,像被人点中了哑穴,嘴唇颤抖,双眼惊恐,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野问的这个问题,正是隐藏在舞宝儿心中的秘密。
但他却不知道,三叔给他灌输错误了一点。
和寻常的植物人不同,舞宝儿有听觉,有味觉,有感知,也有……记忆。
植物人的记忆是封存的。
但舞宝儿没有,事实上,在她被救活的时候,记忆就已经延续了,只不过她的大脑控制不了身体,不能开口说话,不能做任何动作,只能保证日常的新陈代谢。
这么多年来,她在黑暗中一直感受着时代的变迁。
身边有人喂她食物,照顾她起居,她听着她们的声音,能分辨出每个人。
她脑补着她们的动作,体会着每天发生的琐事。
她们把她当做倾诉的姐姐,无话不说。
她用心记着每个人的秘密,和她们一起开心,一起担忧,也曾为一个生病去世的妹妹流泪一整夜。
她对她们的感情无法言喻,却细腻如骨。
她知道,这个时代有手机,有电视,有汽车。
她听过当红明星的歌,知道自己每天吃的什么菜,哪部电视剧最虐心。
她什么都知道,但照顾她的人却不知道。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从最开始的着急,迫切想让姐妹们知晓自己最真实的状态,到尝试失败后无数次,能心如止水的面对每一个人。
一年又一年,
她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谁把自己救活了。
救活了自己,却让自己一直沉睡。
为什么?
她在黑暗中开始思考,
她没上过学,脑子笨。
这么多年,
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这个人,
在磨炼自己。
忽有佚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恰逢相思独淋雪,此生已算到白头。
白驹过隙,
直到有一天,一个声音爽朗的人,称自己来接她。
她慌了,
宁静的生活被打破。
她害怕睁开眼,一切都是场梦。
自己还躺在阴暗的屋子里,为一斗米生不如死。
这个声音爽朗的男人,在后来的三个月时间,就说了两句话,
“嘚儿……驾!”
“吁!”
随男人一起来的还有个姐妹,一路照顾自己,直到昨日离开。
她清楚自己离睁眼不远了。
直到被人掀开棺材板,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说出了她的故事。
往事再回首,
她心如刀割。
却也终于知道,自己是被这个人的父亲所救。
目的不是磨炼自己,而是阴元。
在舞宝儿看来,上面所有的一切,只有她自己和那个老爷子知道,再不会有第二人。
然而,
当苏野说自己知道这件事后,整个人怔住了。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苏野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舞宝儿,似乎很有耐心,一定要等她说出来。
舞宝儿吸了口气,紧簇的眉头渐渐舒展,轻声问,
“您…和方才那人什么关系?”
“他是我三叔。”
舞宝儿点头,看着苏野:“你算这个世界上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说说?”
舞宝儿坐下,一口气将自己这些年在黑暗中的经历一一诉说。
苏野瞠目结舌!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自己没死,是爷爷救了你?”
“嗯,但那会儿我并知道他是谁,为什么救我。”
“现在知道了么?”
“阴元。”
“这么说,你也听到老铲要娶你为妻的事儿咯?”
“嗯。”
苏野吸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我爷爷叫苏正国,是他救了你,用极其珍贵的秘术。
原因你也知道,你能产生与我功法完美融合的阴元,其目的用四个字就能概括,铲黑除恶。具体你呆两天让铲叔给你普及一下就懂了。”
舞宝儿点头。
与此同时,苏野忽然感到胸口一股闷气乱窜,连忙心沉小腹。
只见第二座剑骨上,突然“呲溜”一下冒出一袅白烟,绕过山顶,飞到小腹半空之上盘旋,没几秒就成了朵星云。
乳白色的星云充满了未知能量,苏野连忙用意念拨动,发现这能量非常好控制,就是少得可怜。
他舔了舔嘴,心中一声狂喜。
“看来自己的分析是对的,触碰蓝粽子只能收集能量,而解决蓝粽子,可以触发某个点,裂变出新的能量。
可这乳白色的能量有什么用呢?”
“既然从剑骨里冒出来,肯定对升级没帮助。”
“乳白色能量的多少取决于蓝粽子所产生的能量。简而言之,秘密越大,破解后,产生的星云就越多。”
苏野忽然想到三爷手罡时的那抹金光,还有老铲包裹在脚上的红色气流。
难不成就是这股白色能量?
“不行,得赶紧找个人问问。”
“咕噜…咕噜…”
苏野听到一阵肚子叫的声音,抬头叫舞娘红着脸,尴尬的低下头,连忙起身,
“对不起啊舞娘,想别的事,把您耽误了,我这就让老铲带您吃饭。”
苏野说完拔腿跑到修理铺,吱了声老铲后,去找灯儿。
灯儿正在店门口和老张卸水泥,苏野过去帮忙。
半钟头后,材料卸货完,灯儿喘了口气,“呼呼…这老张干起活来还真不要命啊。”
“嗯,辛苦张哥了。”苏野洗了个手,问道“灯儿哥,找个安静地儿,问你点事呗。”
“成,正好我也渴了。”
两人端了个汽水,猫到路边的乘凉椅上。
“小爷,啥事?”
苏野喝了口汽水,“灯儿哥,三叔和老铲在解决板板的时候,为啥会裹着一层光?是气流么?”
“对啊,你也应该有啊。”
苏野摇头,撤出一丝红色气流裹在手上,郁闷道:“你瞅见了没?”
灯儿眨了眨眼,“没。”
他又将白色能量拉出来,
“现在呢?”
“还是啥也没有。”
“所以,我很纳闷。”
灯儿摸了根烟,“这有啥奇怪,老爷子说过,修炼的功法不同,气流也就不一样。
看不见,不代表没有,相反在战斗的时候会对你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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