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陛下欲以阿武承儿之位,王晋阳···”
听着刘恒嘴中突出的消息,薄氏面色顿时举棋不定起来。
“代地,梁地···”
“一门双王···”
饶是曾在吕后身边侍奉多年,算是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薄氏,也是有些搞不懂刘弘地意图了。
在长安传来‘陛下入宫,遍赏诛吕功臣’的消息之后,薄氏心中便已经极其悲观:儿子,怕是回不到代地了。
薄氏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准备——只要长安传出代王‘乍亡’的消息,就老老实实上路,保留最后的体面。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十一月,十二月,一月···
终于到了临近二月,长安才传来消息:朝臣弹劾代王眷恋不去,朝长安已逾月,当令就国!
到了那一刻,薄氏一直高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对于刘恒的死里逃生,也只当是上苍眷顾,高皇帝显灵,陛下不忍同姓相残,故高抬贵手···
方才得知王太子刘启和幼孙刘武都被留在了长安,薄氏则是彻底安下了心——陛下既然留质子,那就说明夺位一事已经翻了篇。
但对这移封之事···
薄氏真是有些看不懂了!
即便是个妇道人家,于天下大事‘不甚了解’,薄氏也还没到弄不清梁国重要性的地步!
——吕后在时,梁国可是被改为吕国,封给了吕后的胞弟吕产的!
至于之前的梁王刘恢,更是被移封赵国之后被活活饿死!
陛下这是想要以吕后故智,以此逼杀王儿?
想到这个可能性,薄氏却又疑惑了:如果要杀,何必弄得这么麻烦,还要保留代国,让刘恒这一脉一门双王?
这种奇怪的安排,无疑已经超出了薄氏的预料,以及可以理解的范畴。
思虑着,薄氏便发觉身边传来一声轻吟;低下头,看着儿媳已是充血通后的手,只好不着痕迹的松开,抬头又问道:“此入···咳咳···”
“代王此朝长安,诸刘宗亲,以何礼待代王?”
儿子虽然才二十多岁,但在齐悼惠王,孝惠皇帝均已亡故,高皇帝诸子被吕后逼到只剩下儿子,以及淮南王刘长的现在,除楚王刘交外,刘恒便是宗室中最年长者了。
宗室地刘恒的态度,无疑是薄氏弄清此事内情的重要参考。
当然,薄氏此问,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想问:皇帝刘弘,对儿子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刘恒自是听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旋即恭敬的答道:“儿此朝长安,宗亲皆以子侄礼待儿。”
一句话,顿时让薄氏心里有了底——陛下眼中,刘恒依旧是叔叔!
再结合此间种种:留质子,封双王,‘改入为朝’···
刘恒最后一句话,彻底肯定乐薄氏心中的猜想。
“陛下言欲移封,儿惶恐拒之;陛下言:此事,儿可先回代地,与母亲相商,再做答复···”
听到这里,薄氏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眉宇间的紧张终于缓解。
——留质子,是想要掣肘;封双王,则是在彰显信重之余,将代王一脉推向风头浪尖,承受诸侯王们的嫉恨!
这样一来···
“陛下,乃欲重用吾家,以为臂膀啊···”
百感交集的长出一口气,薄氏便轻轻拍了拍窦漪房被勒红的皓腕;旋即站起身,来到了刘恒面前,指着一旁的薄昭道:“明日之前,修奏疏一封,由阿昭亲呈至长安,谢陛下浩恩。”
说着,薄氏便撇了一眼殿侧,一直静坐着的小姑娘,便向殿外走去。
刘恒自是赶忙站起身,嘴上了薄氏,恭请的扶着母亲,向殿外走去。
待等薄昭也离开后,窦漪房终于忍不住哀愁,悄然流着泪,来到了殿侧的女儿面前。
回想起方才婆婆交代的话,再看看女儿天真烂漫中略带些思念的面色,窦氏一忍再忍,才勉强让语气中不再哽咽。
“方才母后言,匈奴来使,当欲和亲···”
说着,窦漪房满带着愧疚,含泪望向女儿惨白如霜的脸:“若真有那日,阿嫖万莫怪母亲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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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余子,光从字面意思来讲:多余的儿子。
在封建时代,有没有安全措施,寻常百姓家中总是会有好几个孩子;当家中的男人死后,这几个儿子就要分家;但不是均分,而是嫡长子继承所有的田亩和宅子,为嫡系;剩下的只能分写粮食铜钱,然后各谋生路。
但这帮人自小跟着老爹种地,除了种地啥也不会,手上有没有土地可以耕种,为了填饱肚子养活自己,就只能成为游侠,干点刀尖舔血的买卖,或者做上门女婿。
但上门女婿,在汉律中又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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