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第一次南下时,大宋朝廷的金银就已经被赵桓搜刮给金人了。
现在,金人再要,大宋朝廷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赵桓下令募捐,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必须将其所有的金银财帛全部都上交开封府。
赵桓又下严令:如有胆敢藏埋者,允许所有人举报,将拿出十分之三的财物充赏,且先以官钱(铜铁钱或钱引)代支,其犯人依军法处置,抄家问族,知情不报者,亦与犯人同罪。
吏部尚书王时雍和开封府尹徐秉哲根据圣旨,将汴梁城搜刮三尺,可以说寸金、寸银都不放过。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抗捐。
很多皇亲国戚,也想仗着身份少捐点。
当今太后郑氏的父亲郑绅,就是其中之一。
王时雍和徐秉哲多次督责郑绅,让他赶紧交纳金银财帛。
可郑绅就是不愿意将他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金银财帛全都捐出,打算隐匿一部分。
结果被人举报了。
赵桓得知情况后大怒,当即下诏,以隐匿金银财帛罪名,追毁郑太后父祖一切官职。
因为此事牵连,被撤销官职者,不计其数,好多官吏甚至被打入大牢之中。
往城外搬运绢帛的人大多都是大宋军兵,即上四军与保甲兵,韩擎的人也被安排运送绢帛。
而韩擎和三衙使臣(即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则分别在不同地方,对各军进行监督。
让韩擎悲愤的是,各指挥使皆意气洋洋,争先恐后地向金人表功,向金人诉苦,向金人获取批条,向金人领取食钱,有的指挥使甚至很骄傲的自夸:“只有我送去的表缎,金人才收,并不退回,旁人谁有这个面子?”
金人要一千万匹绢帛,赵桓下旨,将内藏元丰、大观库中所有绢帛全都送给金人,累计多年的河北贡赋以及浙绢、南绢全都要送交给金人。
有些经办官员对此很气愤,但他们又不敢公开抵抗,只能在暗中搞些小动作。
例如,在搬运绢帛过程中,以次充好,甚至掺杂进一些劣质产品,想要糊弄金人。
可金人很精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对每批绢帛质量检查得都很严格,一旦发现不合格的,就泼上墨水做记号,当即要求退换,做得太过分了,金人还扬言要屠城。
如此,好像能让金人收了大宋送交给他们的绢帛也是一种本事。
可作为军人,作为高级军事指挥官,国家沦亡至此,竟然毫无愧色,韩擎怎么看,都觉得这是莫大的悲哀!
所以,只送了一次,韩擎就找到梅执礼,跟他说:“大人,末将不想再干给金人搬运表缎的差使了,末将不想因此磨灭末将和末将手下兄弟的斗志。”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梅执礼越发得看好韩擎,也知道韩擎不是偷奸耍滑之人,因此,他相信,韩擎辞差,不是想逃避差使,而是真不愿意跟其他已经没了斗志的军人同流合污。
梅执礼沉默了一会,问韩擎:“那韩统制想要个什么差使?”
韩擎也不跟梅执礼客气,他直接要道:“不如让末将来维护治安吧?”
维护城中治安一事,其实轮不到梅执礼这个户部尚书来管,应该由开封府来管,也就是应该由徐秉哲和其背后的王时雍来管。
而王时雍和徐秉哲虽然跟韩擎也有些交情,甚至王时雍还很看好很有能力的韩擎,但王时雍最信任的人,却不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韩擎,而是范琼那个屠夫。
跟韩擎一样,范琼手上也有三千多狠厉之人。
而且,从明面上看,范琼手上之人的兵器,比韩擎手上之人的兵器还要好一些、多一些。
最近这段时间,都是范琼在维护汴梁城中的治安。
公平的说,范琼干得还不错,至少没出现过什么大问题。
关键,范琼够听话、够没底线,王时雍指哪,范琼就打哪,毫不含糊,可以说,只要王时雍有吩咐,范琼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所以,听韩擎说自己想去维护治安,梅执礼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摇头道:“非是我不帮你,而是此事绝无可能,王时雍是不会弃范琼而用你的。”
“大人误会了,末将不是想去维护城中的治安,而是想去维护军中的治安。”
韩擎又解释道:“末将听说,最近各营将士皆因削减粮食供给一事在闹,末将担忧大人会有危险,又恐其哗变耽误陛下大事,故而才想去维护治安,以保大人安全、陛下大事不受其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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