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火苗响起一串噼啪声,几点火星飞溅出来差点烧焦柯杏的裤腿。扭头看见丈夫刘大宽抱着刚劈好的柴进来,柯杏招呼丈夫过来烧火,她往铁锅里糊面饼子。
盖上锅盖直起腰,这时院外传来汽车声。
“咱妈回来了。”
望着丈夫出去的背影,柯杏回过神,以围裙上擦了擦手朝门外走去。
“杏儿,屋子都收拾好了没?”
柯老太太下车朝女儿问道。
“收拾好了。您下午打电话给我我就开始收拾了。”
柯杏望着正在车尾箱拿行李的柯杨和何芷,这时看见躲在母亲身后的豆豆,不由得怔住了。
“豆豆。”
豆豆眨着大眼睛望着柯杏,听到柯奶奶让她喊人,乖乖地叫了一声姑姑。
“这孩子怎么来了?”
“进屋说吧,都累了。”
柯老太太回头招呼何芷跟她进屋,又叫女婿帮忙拿行李。
大家鱼贯着进屋,柯杏一直好奇柯杨和何芷的身份。母亲不说她不能先问。
老母亲被弟弟的老战友接去穗城享福,不到一个月又突然打电话说要回家来住,还要带两个人一起回来住。
柯杏问母亲要带什么人回来住多久,母亲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就挂上了。这会看到母亲带回来的一对男女,模样靓丽气质不凡,不明白母亲是带年轻小情侣过来旅游体验乡下生活,还是另有原因。
大铁锅扑扑冒热气,屋里充满了肉香。
柯老太太沉吟了一下向女儿女婿介绍柯杨和何芷是她刚认的干儿子和媳妇。听得柯杏目瞪口呆。柯杨急忙解释他和何芷原名叫王宵和李静,因为和柯老太太投缘,又知道老太太失去了儿子和媳妇,才想着改名以慰藉老人家的心……
“我家没钱没产业,除了这间大屋再没别的了。”
柯杏打断柯杨的话。
母亲认义子也就算了,义子还要改名换姓让母亲欢心这就显得刻意和过分了。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这对小情侣不是图老太太的钱财,为什么要认干妈跟到乡下来。
柯杨顿时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尴尬地笑了一下,补充解释他和家里闹矛盾被赶出来了。
“他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我在他家呆着也不习惯,所以他们就跟我一起来了。”
柯老太太替儿子解围。如果不是柯杨一再提醒,她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她的儿子又复活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和家里和好吧,父母生养之恩总要报答的。他们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可能也有他们的道理……”
柯杏终于释然了。离开的时候,柯杏问母亲明天想吃什么,她再过来烧火煮饭。柯老太太连连摆手,她可以自己张罗饭菜,等有空让柯杏带几个孩子过来,豆豆和妞妞也好久没见了,两个小孩子在一起作个伴。
柯杨和何芷一直把柯杏和刘大宽送出村口。
“姐和姐夫路上小心。”
柯杨的姐姐姐夫叫得异常顺口,以至于让柯杏产生亲弟弟就在她身边的感觉。坐在车后座上回头望着柯杨站在村口的身影,眼前突然模糊起来。
“要是我弟还活着就好了。”
“唉,你咋又想起你弟了,以后当着咱妈的面可千万不能提你弟。”
“我知道。”
柯杏抱紧了刘大宽的后腰,刘大宽粗壮的腰身让她非常有安全感。
摩托车很快跑得无影无踪。何芷仰起脸望着天上数不清的繁星幽幽地叹了一声。
柯杨伸手揽住了何芷的腰,两个人仰脸望着星空的侧影好像一副画。
从今往后他们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虽然容貌变了,但是他们的心还是从前那颗热血沸腾的心。
“铛,铛,铛。”
脑海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何芷机灵打个冷颤,浑身的汗毛跟着竖立起来。这是死亡的声音,已经许久不曾听闻。此时此地蓦然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你怎么了?”
发觉何芷的异样,柯杨拉住何芷的手问。
“没怎么。”
才到鸡谷山村,不想引起意外风波。死亡的声音只是她的猜测,以前死亡声音响起的时候,死去的人都多多少少与她有些关联,可是现在她刚刚做回何芷,在鸡谷山村也没有认识她的人。
还是住在上次过来时的那个房间,被褥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有柯杨在身边何芷睡得很安心。早上起来时,窗外的太阳已经有些耀眼。
柯杨开辟了一块菜地,准备明天去县城买些菜籽回来。他已经打定主意开启田园生活,穿着胶靴和工装裤手握锄头有模有样。
柯老太太坐在窗沿边看着儿子在阳光下挥舞锄头,情不自禁地湿了眼眶。这时听到何芷叫她,赶忙抹了抹眼睛低头继续缝补。
“妈,饭做好了。”
“奶奶饭做好了。”
豆豆的小脑袋从门后闪出来学着何芷说话。柯老太太唉了一声,眼角不由得乐开了花。
刚刚还再为儿子伤感,转眼意识到眼前的生活正是她想要的安定从容。柯老太太下地牵着豆豆的手去院里喊儿子吃饭。
何芷已经喊过了,见柯老太太又去喊柯杨吃饭也没拦着。这样的画面让她觉得很知足。知心爱人,乖巧孩子,一起沐浴在阳光下成长。
“赶紧洗把手吧,累坏了吧!”
柯老太太抓着毛巾等着给儿子擦手。
儿子从前都不曾挥锄头种地,一心读书出人头地。兜兜转转成为豪门的少东家,最终又回到原点成为乡下人。
柯老太太在心里叹息着,毕竟儿子还年轻,如果一辈子窝在乡下种地,只怕生活还是难以为济。自给自足容易,要养孩子就难了。
门外摩托车响,柯杏抱着妞妞下车,刘大宽马上骑着摩托车又离开了。
豆豆和妞妞很快在房前屋后奔跑起来,柯杏开始还喊妞妞不要弄脏了衣服,发现何芷从不制止豆豆玩耍嬉戏,她也不说妞妞了。一边帮忙摘菜,一边聊起家常。
说到刘大宽的表妹项红时,柯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何芷,何芷依然笑着挑拣新米里的杂质。
柯杏又说项红新找的男人总是打她,有两次男人打得特别凶,把项红的肋骨都打断了,如果不是刘大宽上门拦住,可能项红得被男人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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