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沈清一低头!只见被血渍和淤泥侵染得一片斑驳的雪地之上,一具翻扑的尸体正挣扎着抬起头,孱声呼救!一只手死死抓住自个儿的脚踝,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当真谢天谢地!这人能出声呼救显然不是那尸魅!而活人他却是不怎么害怕的。
“娘老子的,吓死小爷我了!”
眼见如此,沈清惊出了窍的魂魄这才归了位。心中壮胆儿般暗自骂咧了一句,这才战战兢兢地蹲下身低头细看。
眼前这人腰系黑带,脖颈子上扎着红巾,正是先前与贼人放对儿争斗的那队人马中的一人。绒毛外翻的皮袄之上,后背心窝子的地方一个狭长的伤口依稀可见!猩红的鲜血早已凝结成了霜花!
此人后心要害遭了这么一下竟然没死,这命当真忒大了点。不过若是任由这么趴着,天寒雪紧,只怕不一会儿的工夫就会让风雪盖了头脸,即便没被刀插死,也要活活给闷死。
“你,你松松手,我帮你翻转身子。”
沈清大着胆子,畏畏缩缩地伸出手,轻轻推了推这人的肩膀,说话的声儿比他的手还颤几分。
然而话音落下,抓住脚踝的手却没有松动半分!
兴许是担心松了手,我给跑了吧?
爷爷曾说过,闲事莫轻管。若有心去做,便须做个彻底。做一半与没做无甚区别。被此人抓住脚踝,闲事自己揽上了身。眼下却是想不管都不行了。
人都快死了,偏生还这么多心眼子。沈清心中暗自编排了一句儿,略一寻思将手握住了这人的手腕。
果然!
抓住他脚踝的手掌骤然一松,紧接着向上一翻改为抓住了他的手腕!
疼!
沈清小脸一白,手腕之上骤然传来的剧痛险些让他哭出声来。
仿佛被捕兽夹夹住的小兽。沈清吃痛,不由自主地起身往后一挣!
就在这当口儿!耳畔传来一声饱含痛楚的闷哼。
地面上那人几有他两个儿大小的身子,随他这一挣之力竟尔翻转了过来!
“咦?”自个儿这力气何时变得如此之大了?
瞅这人的身子骨,若换作柴火什,怕不得有十挑八挑那般沉重。平日里哪能说翻动就翻动的?如此看来。近些日子变得能吃了未必是坏事。
心中不及细想,沈清低头一瞥。只见地上之人浓眉高鼻,齐着鬓角留着一脸络腮短须,面目甚是粗犷。合着这副身量加上一副武者装扮,当真好一条大汉。兴许是在这徐雪地里趴得久了,又失了许多血。脸上病仄仄一片煞白,一副虚弱的模样。
“你,你放开我啊,这么拽着,我如何扶你起来?”微微诧异过后沈清当即大着胆子出声说道。没办法,手还给人抓着呢!自个儿不过要寻些吃食而已,早知道就不往他这地头儿走了。
“多,多谢......”
大汉口中称谢,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袄子......药......”
嗯?
大汉口中含混不清,沈清眸子提溜一转,略一思量顿时明白了过来。听着大汉的意思,他身上皮袄子里藏有能救命的药?应该是这么个理儿没错。
沈清脚下往前挪了挪。依言伸手在大汉皮袄上摸索。
果然,见他这番举动,大汉挣扎着点了点头,脸上紧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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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稍有舒展。
沈清掏摸了片刻,从他皮袄中靠近裤腰的位置取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囊。
“是这家伙什?”说着,沈清将布囊放到大汉眼前晃了晃。
见到布囊的刹那,大汉脸上神情一阵激动,用力点了点头,兴许是用力过猛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当即又是一声闷哼。
沈清暗自撇了撇嘴。一只手被大汉死死拽住,无奈之下只得凑过头,用牙齿将布囊上系着的麻绳给咬开。用手指拨弄开袋口一看。却见这布囊中鼓鼓囊囊装有三枚蜡丸。
这东西他却是见过的。和爷爷一起前往青石镇那会子,赶车大叔染了风寒,商队的把头从一处医家买过这蜡丸给他。赶车大叔捏开蜡丸将里面的药吃下,第二日便喷嚏也不打了。
沈清用手指拈出一枚,两指微一用力捏破了蜡壳,一股芳香的药味儿顿时钻入了鼻孔。
大汉不待他说话,便吃力地将口大大张开,脖子中嗬嗬有声,暗淡的双眼中透出几分急切的目光。
“吃不死你!”感受到自己手腕处火辣辣的疼痛,沈清心中暗骂了一声。忙将药丸凑到他的口边囫囵放了下去。想了一想,终是爷爷的话又回到了心里,伸手从腰间摘下装水的葫芦摇了摇,用牙齿拔取了塞子,将葫芦口凑到大汉嘴前小心地喂了他口水。
这时,被抓住的右手处一松。吞下了药丸,大汉却是终于放了手。
“娘老子的,总算给松开了,人样狗性子,叼住不放口的!”沈清心中暗骂,动作却不慢,顾不得将葫芦口盖好,身子往雪地里一滚,离这大汉远远的。
抬手一看,自个儿的右手腕子上几道乌青的指痕清晰可见。这人为了活命,劲道用的着实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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