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很忐忑。
然而,顾遮只是微微侧了侧头,似乎释然一般地深吁一口气,然后凉唇旁已有深深的了解的笑意。
他再次往前走去,任由她就这般跟在他身后,慢慢走,慢慢走。
她也许不知,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座桥好短好短,短到用一辈子都走不完。
那,亦是他第一次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不用他言说,她便能知晓他的喜怒哀乐,陪他走过他没有说出口的路,令他开颜。
雨,滂沱而下,桥下湖面的涟漪荡起了一圈又一圈,将两人的倒影剥离又合并,反反复复周而复始,终于在一片迷蒙通红灯色中,再次交织。
莫尘安远远地站在凉亭当中,望着两人彼此的身影,怅然一笑,低声默道了一句:“顾遮,你完了,以后我掌握了你的软肋了。莫尘安,你也完了,还没开始,你就输了。”
他手持长笛立于亭中,早已将一切看穿,可惜,他亦知晓了,这一场生死局,谁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包括,他自己。
“驾——”
远远的在长安街上传来了一名女子焦急的喝声。
秦苏站于桥心疑惑地朝着长安街望去。
却见一名红衣戎装女子手执长鞭,挥舞有力地将长鞭打在了马背之上,催使着马儿朝着前方不断奔来。
她虽看起来鬓发之间已有些许白发,然而岁月的痕迹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英姿和飒气。
她举手落鞭之间都像极了在草原上飞翔的自由的雄鹰,那是刻在了骨子里的英气,不是谁都能复制和模仿的。
她的身后跟随着约摸十几人的一支马队,个个训练有素极为默契地保持着随时作战的队形,而那种队形却明显不同于元盛朝的作战方式。
很像……异域风情。
“吁——”
女子很快便目的十分鲜明地在北定桥下拉住了缰绳,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她几乎是一个跃然下马便朝着顾遮疯狂奔来!
“渝儿!”
她眼中那一瞬间的焦急和忧虑一下子在见到顾渝的那一刻化作了满满的欣喜和难过。
但,亦在她见到顾遮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立刻跪下,恭敬地对着顾遮行礼,高声说道:“臣女迟眉见过……”
她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顾遮一个眼神打断了。
远远地,秦苏只见顾遮亦恭敬地拉她起身,然后吩咐了她几句,便将顾渝交给了她。
那女子此刻满眼都是敬畏和感激之意,匆匆道了声谢便带着顾渝再次上马,飞驰一般绝尘而去。
“她……是谁?”
秦苏看着那中年女子远去的身影,眼神有些恍惚,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里潜滋慢长。
“怎么?淋雨很是舒服?”
还未等她恍过神来之时,顾遮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带着一抹坏坏的温柔浅笑深深凝望着她。
“那女子是?”
“以后你自然会知晓,而现在……”
还未等秦苏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她已觉腰际间一热,接着整个人身子一轻,便被顾遮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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