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
薛石隐道:“撞城墙死的那一个。”
“噢噢,是她呀。她都死了好多年了。”老鸨一拍手,给两人倒了茶,“大人怎么打听到我们这儿来了?紫云姑娘和她并不熟啊。这珍珠死的时候,紫云才刚来。珍珠的事,我知道的比她多。”
“那好,本官问什么,你直管答便是。”薛石隐并不碰这里的茶杯。“赎珍珠从良的孙闯,你可有印象?”
“有印象!”老鸨又让人摆上茶点果子。“他呀,总来找珍珠。”
薛石隐用袖子轻轻推开果碟食盘。
“后来就拿着银子来给珍珠赎身了,”老鸨看看他,又好奇地问道:“官老爷,这珍珠的事儿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又开始查了?”
“他赎珍珠花了多少银子?”
“一百两现银。”老鸨答道。
记得真清楚。薛石隐又问:“全是银子?”
“对!十两锭的,整整齐齐,十个这么码着。我可记得太清楚了。”老鸨捏着绢帕比划着。
“孙闯能拿出这么多钱?钱从何来?”
“这我可不知道。当时他说要给珍珠赎身,来问我开什么价。说完没几天就拿来了。”
薛石隐沉思了一阵,并未书写,而是站起来将东西收拾了起来,抬头扫视了一圈屋子,对柳怀舟说道:“我们上去问话。”
老鸨抬手拦住了他说道:“大人,紫云马上就下来了,姑娘们都在屋里睡着,您这么上去,不合适。”
薛石隐皱起了眉头,又坐了下来。
“姑娘们虽做这一行,但也有松口气的时候。”老鸨将茶杯里的凉茶倒进盂里,又斟上一杯热的,顺势又悄悄打量了一下两人。这仆从穿得倒像个富家公子。莫非早上的消息有误?这个戴玉冠的才是真正的官老爷吧?
早上天还没亮,她屋里就冒出来了两个黑衣人。黑衣人又是刀子又是银子的,吓得她憋了一夜的尿都快出来了。两个黑衣人也是打听珍珠的事,她也是这么说的。可黑衣人没找紫云啊。临走,还说会有个官老爷来找她,让她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对对对,还让她多说一句话来着。
“哎呀,瞧我这记性。”老鸨一拍脑袋,“我记得这姓孙的赎了珍珠之后,说过一句话。”
薛石隐看向她:“什么话?”
“他说......好像是说他找了一份工,当什么护院。”这又不是一句要紧的话,用得着那两个黑衣人拿刀子吓唬人吗?用银子就够了嘛。
“哪家的护院?”柳怀舟终于出了声。
老鸨瞟了一眼他的玉冠,心道正主这才开口啊。便走到了柳怀舟面前,掬着笑说道:“官老爷,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搂着珍珠走了。要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我也想不起来呀。”
薛石隐正要问下去,楼梯有了动静。
“二位官老爷,紫云姑娘来了。”
只见这紫云姑娘,梳着松垮垮的随云髻,又留了两绺发丝随风飘着,朱唇玉面,眉头若蹙若舒,丁香纱裙,藕臂若隐若现。身姿如弱柳扶风般,轻盈盈地下了楼。
“奴家见过二位官爷。”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沙哑,挠得人心痒。
她叠着手,斜斜地柔柔地这么一行礼,雪白纤细的脖子恰好展露在柳怀舟的眼前,两绺发丝顺着脖子,蜿蜒在胸口。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柳怀舟只觉得燥热得发慌。将手缩在袖子里,使劲掐着大腿。看见桌上的茶水正端起来要喝,却听见薛石隐对他说道:“你到门口去看看马套牢了没。我好像听见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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