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嬴政敢公开宴请六国遗民,也说明此行或许有一丝耐人寻味在里面。
项羽虽是少主,但毕竟年幼,万事都以范增为主,见范增沉默不语,项羽着急也是无用。
张良见状,略一思索道:“范老何必忧愁,此行项家少主进咸阳宫未必会有危险。”
项羽闻言一喜,说道:“张先生所言极是,本少主此行定然不会给亚父添乱。”
范增似是想通了,忽然开口道:“少主要跟去也不是不可,但到时候一切得听老夫安排。”
项羽喜形于色,笑道:“全凭亚父做主。”
看着项羽的神情心中却是黯然神伤,范增有一种预感,项氏一族或许再也回不去曾经的辉煌了。
见范增首肯,张良心中一喜,神情流转间说道:“或许此行之后,大家便会发现这帝国版图外的另一番风貌。”
“希望如此吧,”范增作为在场众人中最有威望的人,自然是希望一切利好。
海风吹在老树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只见一个骑马少年飞奔而来。
项羽看清来人,笑道:“嘿,是龙且回来了。”
龙且下马拱手道:“禀少主,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了,丞相李斯确实是于咸阳宫内设下百人宴,宴请六国代表,以及天下俊才豪杰,声势浩大不似假的。”
“以嬴政的魄力,肯定不会佳,怕就怕这是一招请君入瓮啊,”范增眼神闪烁道。
距离宴请还有四日,东郡至咸阳少说也要三日半,在场百人,若一一说服,张良自认没那个时间。
但只要能说服眼前老者,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想了想说道:“良知晓范老对嬴政对秦国的忌惮,毕竟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抉择,但若这世道真如良先前所说那般,范老又作何选择。”
范增神色变换,张良早些时候所谓的地理学说画圈论述,确实让人意动,但若只是那蜃楼……两相比较下,范增更偏向于保守。
张良见范增又开始拿捏不定,又道:“若是月前的帝国,或许伺机而动还有希望,但如今不同了,既然李斯主持了变法,嬴朕又韬光养晦,以良之见,若我等一意孤行,或许……”
范增瞳孔一缩,想要谋事必然离不开民意,如今缩减赋税,普通平民又怎会愿意妄动干戈。
见范增摇摆不定,项羽反而有些心乱道:“大丈夫当一往无前,亚父怎滴婆婆妈妈,那嬴政既敢公开宴请,若是行那等屠狗之事,岂不是给了天下人以把柄。”
……
在场众人多为满腹经纶之士,范增见项羽自诩屠狗之事,忍不住喝道:“少主这说的什么话,平日让你多读点书就是不听。”
张良笑了笑说道:“项家少主天生气力惊人,所谓天道自然,想必这也是定数,范老何必挂怀。”
一旁众人也是说道,话糙理不糙,是这个道理。
范增这才神色一缓,说道:“既然如此,免不得要豪赌一场了。”
说完朝着在场众人拱了拱手,神色一凜,又道:“我等亡国之流聚集一隅,眼看机会飞逝,如今又恰逢始皇帝嬴政设下宴席,若我等不去,反而觉得我等怕了,若是如此还谈何复国……启程吧。”
话音刚落,眼中那一丝落寞却是被张良看了个正着,张良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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