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说说吧……”墨觞鸳已经习惯了掌心低于常人的凉凉触感,牵着沈渊慢慢地往回走,“到底为什么,忽然出来了?外面凉,你不懂事,你那两个丫头也是……”
“外面有热闹,当然要出来看。”对着墨觞鸳,沈渊周身的气势已收敛了许多,语气也如家常闲话,可说出的内容一点也不平常,“那么响亮的月琴,我还以为,又从哪儿请来了好琴师,没想到是多了一位头牌。夫人,她好看吗?有明姐姐好看吗?”
墨觞鸳手上忽然收紧,本已经放松下来的表情又变得严肃,眉心下意识地拧起,似乎有许多话要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又顿住,抿着嘴唇蹙着眉与沈渊对望了两眼,终是叹出口气:“唉……怎么你也问起这些来,你想听,我就与你讲讲吧。那丫头是五年前进来的,你应该没怎么见过,长得的确风流美艳,有几分魅惑男人的本事,不过终究是个俗物,万万不能与明香相提并论……”
墨觞鸳的声音逐渐隐没在夜色中,前面楼里的灯火通明,似乎还在庆祝着二人口中,那位头牌娘子新上位的欢喜。
故事虽俗,听一听还是有些趣的。沈渊不禁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每一寸皮肤都软软的,一丝瑕疵也无。别人都说冷香花魁美貌过人,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只她自己记得,当年的那位明香姑娘,姿容远胜过自己万千,才是真正的只应天上有。
明香离开后,墨觞鸳很少会主动提起她,使得沈渊至今都不知,那位性情温良、端庄贤淑的明姐姐去了哪里。小时候沈渊不懂人事,以为冷香阁不过弹琴唱曲,卖艺而已,同样以为明香姑娘也是如此。她印象中的明姐姐清雅卓然,与风月女子实在半点不沾边。
许多年之后,当沈渊自己站在垂花走廊上,俯视着厅下万象,才领略到了些明香的心境,红尘浮华万千,我自岿然不动,无心无情方无畏,无求无欲自无扰罢了。
再往后至如今,拢共七年了,冷香阁再没有过头牌。今天晚上,沈渊如常早早洗漱更衣,到床上躺着,忽然听见一阵月琴,弹得那叫一个缠绵悱恻、意蜜情浓,一曲方终就得了好大的喝彩叫好之声。
她当即遣了绯云去查看,许久才得了信儿,说是有个姑娘胆大出挑,苦练琴技许久,得了好彩头,被捧成了头牌;只是阁主夫人面色不太好,等那姑娘谢过恩赏,陪了恩客进房,阁主立刻就叫吹弹班子都散了,亲自带人去了后院。
听到这儿,这位冷香花魁就知道,后院里头必有一出热闹,当下重新拢了头发,换了衣裳,悄悄出来瞧,还特意没带丫鬟。果然,她刚进后院大门,已经看见偏院里面亮堂堂的,乱糟糟一群人拉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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