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丫鬟,沈渊抱了琵琶,靠在外间沿墙临窗的美人榻上,漫不经心地调调弦,随手弹拨几段。
陌京人人都知道,冷面花魁弹得一手好琵琶,有耳福的人却不多。也就是墨觞鸳,沈涵,雪城,这三个人是正经当面听她弹奏的,其他人则是在人群中,偶尔那么几次逢年节时,沈渊高兴了,会去前厅奏一曲。她的琵琶曲风多变化,有时绕指柔,有时直如万马奔腾,一曲之中亦可变化万端,可谓妙极。
这柳师傅的酒酿点心似乎有些醉人,加之房间里已经生了小暖炉,沈渊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忙放好了琵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又从妆台角落里取了四角小瓷罐,拈了颗糖含了。杏仁糖吃完了,换了一罐奶酥糖,也是圆滚滚的白胖可爱,入口奶香味道很浓,含一颗也能定定心神。
等绯云与绯月两个回来,沈渊就叫她们先赶快去打水来洗漱。散了头发,仔细拢好,洗好了脸擦拭过,她躺到美人榻上去,由两个丫鬟给她润脸润手。天气冷下来,也变得干燥起来,擦茶花香膏前,手上先涂一层杏仁油,脸上则换了用珍珠粉加几味药粉调的珍珠膏,涂好之后轻轻按揉,日复一日养得肌肤如雪,是真正的细腻如凝脂。
脸上手上保养过了,头发也是不能落下的。沈渊穿好了素色的大披肩,绯月拿首乌油给她梳着发梢,直到全融进了头发里才算大功告成。去了披肩,换好细平布的寝衣,沈渊也不看书了,直接去床上躺着。这会已经换了厚些的蚕丝面棉被,盖在身上很舒服。
沈渊心里在算着日子,沈涵这次回来已经小半个月了,照常理而言,一般回京能待上两个月。沈涵常说,要是能重新留在京中是最好,可是常驻西北,立功的机会更多些——
“咱们沈家,与那些王爵勋贵终归是不同的。”
沈渊其实很心疼沈涵,明明可以靠着父祖留下的功劳过得轻松些,何苦来的这样拼命呢?可是慢慢地她也明白了,只有自己打下来的,才觉得踏实。沈涵必然有自己的打算,也便随他去吧。
想着想着,沈渊慢慢睡着了,这一夜格外安稳。
前一夜里睡得好,早上往往起得容易。沈渊随性而为,独个儿后园子里散了散步。一趟下来神清气爽,浑身的气息都舒畅了不少。
她觉得出,这天气是真的一天天在冷下来,不过出了些汗,回房间路上居然有些打寒颤。怕又要旧疾复发,一回了房,她立刻让绯月传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艾叶澡,才开始洗漱梳头换衣服吃早饭。往年天气乍寒,总要预备着搬去后园里过冬,烧上地龙,整间屋子都暖暖和和。今年倒不想费事了,多点上暖炉也是一样的。
十月末的空气都是冷飕飕的,更莫说等到年底。沈渊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让沈涵这时候归营。大略掐指算算,时间一并推后些,在京中时正好能赶上祭祖,岂不是两全其美?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15512/3837842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