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一过,明家特上门提及到两家婚事婚期,可陆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毕竟出了门子嫁了人,就没有在闺阁里的自在松快日子了。两家商量了许久,又请了高师算过了黄道吉日,总算定下日子,明家次月下聘,婚事定在八月初六。
陆家思齐来登门拜访过两回,是为了即将开始的春闱。毕竟这春闱和秋闱相比,是大不相同的,除了要求更严苛外其实还大有门道,有许多小窍门是极需要注意的,若是能知道,能省下不少事。容景云是进士出身,对这种事情自然是再有经验不过。
转眼入了三月,天也渐渐长了,暮春嘉月,上巳芳辰,三月初八是她的及笄礼。
府里一阵张罗操持,预备戏酒,选定正宾。左右不过十日功夫,诸般琐事俱已预备妥帖。
是日,春和景明,花木茂盛,容府大开筵席。嘉月四更天就被拖出来沐浴梳洗,丫鬟婆子捧着盆桶水帕等物鱼贯而入。
淑然自从定下亲事后便不怎么出门了,毕竟有了婚约的女子,是应该好好在家里备嫁,不能随便的抛头露面的,是以她早早差人送来了一份礼,沈氏处也送来了锦缎南珠为贺,另有些绢花香粉新巧玩意儿,陆母更是送来了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石的垂珠曲凤金簪。
后院厅上各家女眷也到齐了,容母一一寒暄过一番,掂掇着时辰,便吩咐人去唤二小姐上厅来。此时厅内诸位女眷皆已入座。
香案上点烛燃香,嘉月身着襦裙,揖拜父母、正宾后,于蒲团上跪下。
陆母下盥洗手,拭干。边吟祝辞,边为嘉月梳理发髻,“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岑妈妈用小茶盘托上罗帕和曲凤金簪,陆母接过发簪,执之,正容。
容母坐于上座训词:“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嘉月恭顺下跪行礼,口内言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一应礼毕,筵席摆在花厅前的园子里,众人笑言间移步入了席。每一席面上都摆了六碟精细的茶食瓜果,十二道珍馐美撰,另外的酒水正由丫鬟们往上送。各家女眷们并姑娘们观花听曲儿,饮宴间的热闹自不必多说。
嘉月回房洗脸梳头,丫鬟们忙上前服侍。采苓端上一盆清水让她净手,嘱咐说:“夫人吩咐过了,小姐待会儿也该去前头陪陪客,礼数是万万不能缺的。”
嘉月点了点头,说道:“行了,我知道了。”
欣然饭毕,丫鬟撤下了席面,一时又端上各式精致的茶点果子来。大家彼此寒暄开了,又说了笑了闲话一回。
这边梳洗好,又整理过衣裳簪环,一应打扮妥当了,方才来到席间就坐,陪坐在容母一侧。
谢夫人眼风一转,招嘉月上前,又拉着她的手笑说:“这便是府上的二姑娘吧,瞧这模样气度,果然是大家闺秀的教养,再不错的。”
女眷中一个打扮富贵的夫人笑道:“这是自然,荀嬷嬷的规矩最是严整!”
嘉月神色有一丝凝滞,很快垂眸敛下眸中神色,恭敬见礼道:“夫人安好。”
谢夫人细细打量了一回,眉开眼笑喜道:“果然是个精致的人儿!好孩子,别多礼!”
多合适的人儿啊!她瞧着嘉月不拘是相貌人品,家世性格都没得说,又是个知书达理不事张扬的,若是姑娘自己有些主见倒是最好了,日后能将内宅里的事操持的井井有条,又得个好岳家依靠帮衬提携着儿子,可不两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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