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举目看向陛下下首的辰王爷,而后者正闲散的夹了一箸菜进王妃碗里,是以,众人目光又移至这位新王妃的身上——而此时的嘉月,全然不知道自己正位于这场权政风暴的最中心。
又坐了一会儿,许是酒意微醺,觉着灯光照着有些神思恍惚,便以袖掩面,倦怠的打了个哈欠。
对座的郦妃眼尖,问:“哎哟哟,王妃这是累了?”
嘉月回过神来,面呈浅笑,心下却愈发的警醒,略略欠身恭敬道:“是臣妇失仪了。臣妇近日身子不适,不想今日殿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陛下见她言语周到,容止温雅,只和言让她平身。嘉月正要行礼谢恩,陛下笑着挥手:“罢了罢了。”
郦妃“哎呀”了一声,略略迟疑道:“两人成婚已有半年,莫不是……有好消息了吧?”说着去看嘉月。
陛下听后沉默一瞬,朝这看来。一旁的皇后浅笑开来,吩咐内侍:“快,去请太医。”郦妃浅笑着接:“请李太医罢,他对妇产千金一科最为拿手。”内侍答应,旋即退下了。
辰王眼里骤然跳出一丝光芒,凝眸注目于她,众目睽睽之下嘉月也红了脸,深垂首不知怎么才好,心里不免疑惑不定。
太医来得倒快,他敷了丝绢后伸出两指搭住她手腕上的脉搏,须臾,禀道:“并无喜脉。王妃许是近日操劳过甚,有些神思倦怠,只需好生调养身子便可。”
众人放下眸中惴惴不安的心绪,都试探着眼回旋于辰王与陛下之间。辰王淡然笑,眼睛幽深暗重,起身谢恩。陛下略一笑,命太医退下。
郦妃轻摇团扇,不紧不慢的笑了笑。
嘉月垂下眼帘,手微微有些发冷,脸上却是强笑着,席间又是一片欢笑与祥和。
一直等到晚宴结束,两人坐上回府的马车,明知已经渡过一劫,嘉月心里却仍是惶惶。见她闷闷的半日不说话,辰王握住她手笑问:“怎的?太医未诊出喜脉你不高兴了?”
嘉月脸色如胭脂染过一般,轻怒薄嗔地瞪了他一眼,沉吟一会,略肃然问:“王爷,今日之事,你觉着是郦妃临时起意,还是……陛下的意思?”
辰王闻弦音而知雅意,注目于她:“只要有我在,你不用怕任何事情。”
嘉月点了点头,微微叹息:“这宫里的人,果然都有一副玲珑心肝。”离了皇宫,规矩少了很多,斗争也好像远了很多。没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是否符合肃雍之美,亦不必瞻前顾后,顾虑太多。
“宫里是容不得做梦的地方。”辰王道。
他藏在半垂睫毛下的眸光悄然淡去,令她捕捉到忧郁的情绪,然而只是短短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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