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贺府衙在贺江之畔,面向闹市,背靠一片小树林,整座府衙气势恢宏,却显得颇为残破。
古代有官不修衙的说法,主要是为了显示官府清廉,不用民脂民膏去修官衙。
而且大家也有自己的想法;官衙修得再好也只能住三年,修好了便宜后人,自己还落个不好的官声,这又何必呢对吧。
所以历来没人愿意去修,除非倒了必须重建,那也是由上级去做修官衙这件事。
不过官衙虽然残破,却也会打理得整洁,毕竟这里住着达官贵人嘛。
府衙的后院,有个小小花园,此时深秋傍晚,金菊凋零,满园萧瑟之意。
幸好有两株不知何人所载的老梅树含苞欲放,给这花园添了几分生气和诗意。
背靠小树林的一厢房内,一年轻人正捧着书朗读;“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
“其触于物也,鏦鏦铮铮,金铁皆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
“此时深秋,读此秋声赋正应景也!”厢门被推开,一位四十多岁的儒雅中年男子推门而进,笑着说道。
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放下书站起来行了个礼;“叔父好!”
来人是临贺府的知府王大人,他点点头在旁边坐下,一个小书童上来,毕恭毕敬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年轻人也随之坐下,继续道;“欧阳公真是大贤也,不愧是唐宋八大家,这秋声赋读起来,文采斐然,朗朗上口,心中还能泛起一种悲怆之情,实在是佳作啊……”
王大人喝了一口茶,关切的道;“闻子华你这几日都闭门苦读,想必学业有所精进,来年秋闱,应能上榜吧?”
年轻人露出自信的神色;“子华不敢自认绝顶聪明,若在家乡科考强省或许不敢说,但这广西南蛮教化初开之处能有几个读书人?就算有也没几个出彩的,所以叔父放心,明年秋闱榜上,必有我王子华之名也。”
“有此信心总是好的,大哥大嫂在天之灵,见你有出息,肯定很开心。”
“侄儿若学业有成,皆是叔父栽培,子华永世不敢忘。”说到后面,年轻人颇为动情,声音哽咽。
见他这神色,王大人心中非常欣慰,语重心长的道;“你我亲叔侄,不必说这番客气话。我们王家虽然人丁繁茂,但都是别房人,如今这第四房人就剩下我们叔侄两人了,叔叔不栽培你难道还去栽培别人?”
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又说;“只可惜这次院试没能让你上了五经魁,不然明年秋闱肯定更加有利,名次也会更好。”
年轻人王子华连忙道;“这不怪叔父,要怪就怪那欺名盗世之徒。”
王大人放下茶杯,问道;“对了,最近外面出现的一些传言,都是你散布的吧?”
“叔父说的可是关于尚书魁文章之事?”
王大人看着他点点头。
王子华站起来,在房内走了两步,慷慨激扬的道;“我治尚书是师从叔公的,叔公是当世治尚书大家,并非侄儿善妒,此人八股文,各策论皆不如我,而尚书论更是荒谬,一派胡言,这样的文章还压我一头,侄儿实在愤愤难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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