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灵丘县衙的地牢里吃的是猪食的话,诏狱的伙食就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了,大约是连地沟里的老鼠都不会碰的,无法叫做食物的东西。
所有进来的人,吃过之后都会拼命拉,拉几天,形销骨毁,但没把命给丢了,挺过来了,就是命大的。若拉着,最后一命呜呼了,后边的事儿也都省了。
简清不敢吃,她也吃不下。
右边的人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知道还活着又或是死了?简清敲了敲柱子,对方一直都没有动静,朝上的腹部也没有起伏,简清顿时有点紧张问左边的狱友,“他是谁?是不是死了?”
“死了也正常,他受刑受得重,幸好现在天儿冷,要不然,这牢房里味儿更大!”左边的狱友说着,将一物扔给简清,“瞧你是个读书人,给本书你看看!”
简清道了一声“谢谢”,她将书随意塞进了怀里,拼命拍打着牢门,“来人啊,死人了,你们过来看看,帮他找个大夫!”
诏狱里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靠墙坐着,冰冷漠然的眼神看着简清,如同高高在上,睥睨人间的神祗,而实际上,这些人都是身在地狱,连仰望天堂的资格都没有了。
赵应汶停下了脚步,他问吴勃,“这声音怎地有点熟悉?”
“殿下,这是简仵作的声音!”
“声音还挺洪亮的,看来,在这地儿,她觉着还挺适应。”赵应汶冷笑一声,他拢了拢袖子,“才本宫瞧着九皇叔出去的时候,衣衫单薄?”
他说完,快走了几步。
两个狱卒正打了点酒在喝。在这里当狱卒,也挺苦的,不许生火,穿多少衣服都冷,也就靠酒温着身体了。
“吵什么吵?”一个狱卒边啃着鸡腿边过来,一脚朝简清踹了过来,简清避开,指着右边地上的人,“他是不是死了?你们连看都不看一眼?”
“哎呦,小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诏狱,死个把人,不挺正常的?我可告诉你,你这个牢房里,也死过人,说出来不吓死你,当年皇后娘娘最疼爱的侄儿,梁国公世子就是在这里吊死的。”
“还有隔壁这间,记得叶伯巨吗?就是在这里死的。”那狱卒一手拿鸡腿一手指着简清左边这间,笑道,“瞧把这孩子给吓得!”
简清说不出心头的悲愤,她自己受什么委屈,承受什么痛苦,她都可以忍受,但她见不得人间有不平事。
就算一个人再罪大恶极,也应当通过审判,由法律定罪,该受什么刑法就受什么刑法。可是,这样把一个人关在牢里,受这种非人的罪,最后这般憋屈死法,其所犯下的罪不能警示世人,若是冤屈也无人可知无法昭雪。
天地间,哪里还有正义可言?
一时间,简清对这个世道充满了愤懑。
“咳咳!”
那狱卒猛地扭头看到来人,吓得手一抖,鸡腿掉在了地上。吴勃厉声道,“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小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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