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公子说得还算温和:“日头尚早,这会儿收摊也没牛车坐,还不如继续摆着。这明晃晃的银子,你不想赚?”
沉默寡言的公子语气很凶:“不准收摊!”
唐与柔:“……”
惊了!竟然还能强买强卖!
景公子将那矮个公子的荷包拿过来,递给她。
唐与柔瞅着他苍白到能看清血管的手,没去接,摇头道:“我没那么多奖品给你们!你若十支都投进了,这次只能有蜂蜜,如果蜂蜜也没了,那就只能给你蓑衣、草帽了……要是这些都送完了,我就只能抱着一捆草,给你编蚂蚱了。”
果然,景公子并不满足,道:“你方才说过,投十支就能给我水粉。”
唐与柔有些着急:“那不是现在已经送完了嘛!”
景公子淡笑,看向围观路人:“你们怎么看?”
“就应该给水粉!”
“景公子说得对!这小摊收了我们这么多银子,现在就因为景公子投壶百发百中,就反悔了,哪里有这样做生意的?”
“不是……这……”唐与柔震惊。
她算是见识过达官贵人振臂一呼的威力了!
这些来投壶的人显然是来占便宜的,现在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将她说成了奸商。
“看见了?”景公子伸手扶着帽檐,露出个很是腹黑的淡笑,将银子递给身边的杜隐。
那沉默寡言的公子脸上带着凶厉之色,绕过唐与柔,将银子塞给唐豆儿:“小孩,数清楚!”
唐豆儿受到了惊吓,“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唐幼娘急忙捂住他的嘴,颤抖着将银子接过,算起这一百两能投几次壶。
唐与柔眯眼:“景公子是想我倾家荡产?”
景公子点头:“好说。”
唐与柔咬牙:“我只不过是个小丫头,不知哪里得罪了景公子?”
景公子淡笑,声线低低的,沙哑中带着磁性,慵懒地说:“我乐意。”
他每次投壶都百发百中,时间一长,看客觉得太无聊了,纷纷散场。周围就只留下几个对景公子发花痴的小姑娘和几个看上去像是侍卫的人。
唐豆儿和唐幼娘跪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哭泣着。
唐与柔则托腮坐在胭脂铺台阶上。
“啧啧啧,真可怜。”梅姨并没有驱赶她,站在她身后轻飘飘地说了句,拿起算盘,“一盒水粉二两多,算了,我给你把零头抹掉吧。就算你二两。这次给的二十两二百钱,也就是六十六把。每次都全中,那便是一百三十二两银子。小丫头,这么多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唐与柔沉着脸,盯着还在孜孜不倦投壶的郡守家少爷。
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怎么会遇到这种纨绔公子,而且还偏偏跟她过不去。
她到底怎么他了?
她愤恨低声骂道:“区区一个不敢晒太阳的病秧子都这么嚣张。他足足大了我五岁,下个月就大我六岁了,竟还欺负一个农家小姑娘!要不要脸?!”
“你说什么呢?”梅姨听见了,放下算盘,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大逆不道的泥丫头,你怎么敢这么说?!”
“老板娘,我们是真的没有银子,三百多两,就算把我们卖了也没这么多银子……能不能宽限几天,我们再去想办法给您挣银子!”唐幼娘跪在地上,对梅姨苦苦哀求。
梅香阁的老板娘将唐幼娘扶起来,拨拢着算盘:“小丫头,我看你手很干净,手指也长,不如就来我作坊里干活。每个月能赚五钱银子,你和你姐姐一起来,那就是……让我好好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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