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张翠芬,顶着一脑袋的虫子和饲料进了村,冬季地里没什么活儿,农村妇女都在忙家务,不是做衣服,就是洗被褥,今天太阳暖暖的,好些农妇都拿着活儿坐在大门口,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张翠芬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最大的猴戏,她身后迅速跟随了一大批瞧热闹的大妈,有些和她熟悉的大妈,还在十分关心地问个不停:“芬啊,这是咋啦?谁欺负你了?”
张翠芬一句话也不答,越哭越凶,很快就到了家门口,早有快腿跑去报信了。
张翠芬的爸爸和两个哥哥正在家剥包谷,听说她受了欺负,都跳了起来,也不问缘由,只知道是被于小慧欺负了,就吼了一声,这个掂一把铁锨,那个拿个扁担,气昂昂地冲向养猪场,路上,她另外两个成家别居的哥哥,也拿着农具加入进来。
张大虎站恰好走到养猪场门口,远远过来一大群人,他定睛一瞧,前面气势汹汹的几个人,不就是张翠芬的父亲和哥哥?知道来者不善,但他还是等人到跟前了,很平和地问:“六哥,你这是干啥?”
“干啥?于小慧欺负了你侄女,你管不管?”
“管啊,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行,你说,怎么处罚于小慧?”
“处罚于小慧?于小慧做错什么了?”张大虎眉头皱起来,“你都没问问翠芬,到底怎么回事?”
“我问什么问,我就看见翠芬一头一脸都是虫子,额头还起了大包,脸都挂破了,她吃亏了,被人欺负了。”
张翠芬的四哥冲上前:“大虎哥,你不好管,让一边,我们自己处理。”
“放肆!这是大队的养猪场,不是你家,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这么胡闹?”张大虎不好对着张翠芬的父亲发脾气,但比自己小的张四勤还不敢发火吗?
张翠芬的父亲和张大虎平辈,都五十多了,他仗着自己年纪大,儿子多,平时说话做事就蛮横得很,张大虎曾经警告过他,两人的关系,早就不怎么和睦。
张翠芬的爸爸,指着张大虎愤怒地道:“你怎么说话的?我这个老子还在这里站着呢,你都敢喝骂小四,平时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欺负他呢。”
大虎的脸黑下来:“我欺负他?我想问问你,我什么时候怎么欺负他了?你到全大队问问,我欺负过谁?”
“让开,我要你让开!”张翠芬的父亲指着张大虎的脸,眼睛红红的简直能冒出火来。
张大虎气坏了,但作为村里的一把手,他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六哥,你先别这样。”
张翠芬的父亲却误会了,以为张大虎服软了,气焰立刻又高涨了一分:“大虎,这才对嘛,没得为了个外地女人,伤了咱们一家人的和气,你是干部,不好动手,你让开。”
张大虎摇摇头:“我是说,你先问问到底出了何事好不好?人家外地女娃,就能随便欺负呀?尤其是咱们这么大的老爷们了,传出去,还不让人指塌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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