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染夏说话,顾怀明从外面进来,笑着说道:“夫人想知道,我来告诉你即可。”
顾怀明身上带着些酒气,显然是刚喝过酒,余明珠皱着眉头,顾怀明直接坐在余明珠身前,十分亲昵地抓住了余明珠的手。
他今日倒是兴致颇高。
昨日余明珠离开之后,山上继续纵情宴饮,袁梅想要下山,却被姜如拦住在无人处说了一番话,大概意思姜如恳求袁梅救自己的兄长,这袁梅在雅集上本来就拒绝了佳人的亲事,自然便不好再拒绝,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姜如非要敬袁梅一杯酒,染夏到席间拿酒的时候,恰好混在贫民百姓中的西北士子直接跪在韩总督面前求粮食,这梁知府也算是个官场的老油条,他所惯行的政策便是一石米里面掺上半石的沙土,让人不至于饿死,甚至能让一些老弱病残死在这个冬天,然后明天春天,只剩下一群壮年劳动力,一部分直接投入到修筑河堤的劳役,另一部分可以直接填入屯军之中。
这是最为英明有效的流民政策,至少对于朝廷来说是这样,可是那些西北士子却不这样觉着,于是便联合一些苏州本地的士子,包括袁梅,上演了这一出。
袁梅和部分苏州士子讥讽顾怀明,也是为了给韩奇下套。
余明珠听完之后顿时对袁梅有了改观,她之前只觉着这位才子一根筋,可现在看来倒也是个有谋略的。
韩奇刚刚给自己的弟子摘了帽子,如果在这重阳宴上不管不顾,恐怕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苏州士子和西北士子跪成一片,不让韩总督下山,还有人拿刀准备梓文,那些个苏州百姓不知道情况,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这一传十十传百,到了山下,便成了韩总督梁大人遇刺。
还因为过于慌乱,着了大火,差点把汤山上的道观给烧没了。
苏州城里的人便都以为这事儿是真的了。
余明珠听完之后顿时感慨道:“我之前以为天下的读书人没几个像夫君这般弯弯绕绕地,可是现在看来,似乎都是这样。”
顾怀明朗声一笑,显然极为快活。
“夫人想要夸我可以直抒胸臆,你我夫妻之间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余明珠翻了个白眼,她从床上下来,坐到桌子前夹了一口菜:“袁梅这般给梁知府挖坑,梁知府会愿意放姜如兄长一命吗?”
顾怀明摇了摇头,端起茶喝了一口,而后笑道:“夫人不要着急,袁兄既然答应了,肯定便会做到。”
现在顾怀明一口一个袁兄,当真是忘了之前是怎么被人骂的。
上辈子这袁梅似乎也是被顾怀明提拔的,只不过他们二人似乎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可是此番看来,这两个人恐怕早就私底下接触过了。
余明珠闻着顾怀明身上的酒气。
“夫君和谁喝的酒?”
顾怀明笑着说道:“自然是和袁兄。”
余明珠点了点头,看来她猜的没错,想来这所谓的汤山重阳宴恐怕早就被顾怀明这家伙安排的明明白白,她还自作聪明觉着自己帮了他一把。
“那我乱点的那个鸳鸯谱是不是无甚必要了?”
顾怀明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刮了刮余明珠小巧精致的鼻头。
“夫人的这一桩媒可谓是天造地设一般的合适。”
余明珠有些脸红,夸人便夸人,动手动脚干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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