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心中还有一份良善,可容夜罪大恶极,不死难平民愤。
容湛有短瞬的纠结。
沈千夏蜷紧手指,透过车帘的缝隙,可隐约看到那抹玄色身影。
她嘴角泛着凉薄,森冷地说:“或许死对他而言才是解脱吧,活着才是最痛苦。”
她不知道清云公主坚持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或许很多事情,本就无法用对与错来简单衡量。
心死比身死,要承受更多煎熬与折磨,容夜此时此刻就是如此。
容湛缓缓起身:“既然他送上门来,就得做个了断,你要他死,那他就不能活。”
沈千夏靠着车壁,淡然地垂眸。
没有药引,容湛依旧会冒死去偷毒王。
用了清云的血,她于心不安。
矛盾的思想将她的心揪得一阵阵地疼,她怎么也没料到,到最终要用容夜的命,来换取自己的活命。
真是讽刺啊!
她曾跟容湛说,她不解蛊了,大不了他们就这样下去,不生孩子。
他以后再纳妾便是。
可容湛拒绝得很坚定,他绝不会纳妾,让她今后不得说傻话。
他还说嗜心蛊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日子长了终将侵蚀她的心脉。
“容湛。”她叫住已拉开马车门的他,目光复杂无比。
容湛回眸:“怎么了?”
她淡淡一笑:“听说邺城有条漠河,在山谷之中,水中有很多奇形怪状的鱼和水草,从北越回来时,我们去看看。”
容湛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好。”
沈千夏看向窗外,树叶簌簌地飘零,像是在寄托着什么一般。
容湛缓缓走下马车,视线朝满脸沧桑的容夜淡扫过去。
容夜眸色无光,诡谲地笑了笑:“恭喜七皇叔,不仅娶得娇妻,还得了江山。”
容湛淡淡开口:“这已是无法扭转的事实,你还想如何?”
容夜笑了笑,步履往前两步:“我来送死的啊,活着太痛苦太累,求皇叔给我个解脱。”
容湛眸光凉薄地盯着他,语气寒凉:“求死何其容易?”
“是啊,可惜我怕太寂寞,想让你们陪着一起呢。”
话落,容夜拔剑朝容湛冲来,那些暗卫同时围攻。
夙远见状,迅速拿出兵器,冷冽地将暗卫抵挡住。
容湛冷寂地看着这一幕。
容夜已经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东宫的暗卫只剩下这几个,还在此挑衅。
确实是来求死的,心死之人或许已经没有任何可留恋的东西。
容湛手中握着长剑,顷刻间就将容夜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身上到处都是剑伤,将他的玄色衣袍染得更深。
剑锋利落地架在容夜的脖子上…
容夜惨淡地笑了笑,瞳仁涣散无光。
“七皇叔,求你不要杀他…”
清云公主声嘶力竭地喊声,拉回沈千夏的神思。
她拨开马车门,跳下马车。
只见一道橘色的身影飞奔到容湛跟前,她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容湛。
整个脸上布满恐惧与愁容,双眼不再有眼泪,只是充溢着哀求与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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