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姒郁上前一步,瞳仁里被一层轻薄雾气隔开来:“阿照,我给你五步的时间。”
“一。”
秦照照往后缩了缩,心里一颤,连着她脚腕的链子随着她的动作被拉扯得一阵晃荡。
姒郁唇畔含笑继续迈出一步:“二。”
秦照照心里警铃大作,有什么诡异的触感顺着背部一直向脖子攀升。
“三。”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你相信人死后会带着记忆重来一次吗?”
姒郁低叹一口气迈出第四步。
他不信。
秦照照欲哭无泪,能活动的手紧紧握住了身侧栏杆,冰冷的手感激得她一激灵,她几乎语带哭腔:
“姒郁,我害怕。”
姒郁猛然像是想起什么,停在一步以外的距离不再靠近,秦照照清晰看见他温柔瞳仁里近乎铺天盖地的黑色。
接天连片。
……
姒郁最终还是帮秦照照解了金锁链,然后动作极尽温柔捂住她的眼睛将她从里面抱了出来。
秦照照琢磨着要是她一直胆子这么大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用到。
姒郁这个人很奇怪,从他的举动中秦照照能明显感受到他哪一件事是开玩笑哪一件当真,有时候他会生气但程度并不深——情绪永远有保留。
但毫无疑问他给了自己最大的容忍度,在姒郁底线上反复横跳的秦照照如是想。
她一条腿搁在窗沿手都在抖心有余悸伸手拆闻子簌送进来的信。
和聪明人做交易就是效率高,闻子簌那种人才有能力悄无声息在铜墙铁壁的姒府浑水摸鱼。
秦照照摊开信,一叠薄薄宣纸从里面掉了出来,她一目十行。
第一张简单概括了世人所知的东西:祖上行商,父母双亡,垄断商行,京城四公子之首的名头,然后是广为人知的那句酱油诗。
看得出来闻子簌对这个单单凭借商人这一身份和他齐名的人有些兴趣,很多夸大的说法和捕风捉影的风流轶事都干脆一股脑记了上去。
秦照照一边看一边磨牙,特别是看到东胡公主那里的时候。
她暗地给闻子簌记了一笔,翻页,看见什么目光一凝。
那段话应该是闻子簌查到的一些新的东西,一共有两行。
第一行:姒郁是宣王幕僚。
第二行:商人位卑,必依权势,非宣王。
后一条,如果姒郁担着荣安王的名头那秦照照大概能猜到所依权势是什么,但第一点她从来没有想到过。
秦照照和宣王见过几次,也在前世就知道他对皇位有企图,不择手段让现今皇帝登基只是为了不担谋朝篡位的名头更名正言顺登位。
他想做本朝下一任皇帝。
此人心狠手辣,姒郁为什么要做他的幕僚?
他想颠皇权?
秦照照眉毛皱成一团,她把宣纸搁在蜡烛火焰上“毁尸灭迹”,心不在焉。
直到红橙突然加大声音喊她秦照照才缓过神,她“啊?”了一声。
红橙都快习惯秦照照的走神和发呆了,她又把刚才的话耐心重复了一遍:“姑娘今日要回门,马车在外边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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