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要赶我走?”姒郁垂下眼,睫毛纤长如蝶翼。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柔和清丽,带一点莫名的受伤和脆弱,让秦照照无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无恶不作的事。
她架不住这样子的姒郁,于是艰难吞了吞口水整个人往后缩了缩表情都不自然:“那你要做什么?”
姒郁那双温柔瞳仁里飞快闪过狡黠,他站在暖黄色灯光下低低:“阿照,书房很冷。”
然后看一眼秦照照的脸色,飞快:“而且床榻硬。”
秦照照听见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一把薅起自己没卷到身上的被子警惕道:“所以呢,你要和我换间屋子?”
姒郁一时语塞,半晌伸手撑着额头笑了一声,从金纹白衣袖口滑出的一截漂亮手腕如同上好工艺品。
然后他视线温柔隔着烛火轻声:“阿照,我想和你同寝。”
秦照照听见后两个字差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榻上弹起来,她下意识想拒绝又觉得这样坐在榻上说话实在没有任何威慑力,于是她暂时没回答姒郁的话,裹着笨重被子颤颤巍巍伸了一只脚出来落在地上。
然后非常不方便地一边伸另外一只一边心不在焉:“不……”行。
后半个字没入惊呼里。
她双腿被寝被裹得严实,分开下压根站不稳,然后身子无法保持平衡不出意外地往前倾——
情急之中她右手牢牢抓住什么往下一扯,谁知那东西就被拽了下来,“砰”一声,秦照照双膝双手着地跪了下来,身上还堆着那层鸳鸯戏水的大红褥子。
姒郁伸出去要扶的手僵在了半空,视线一点一点下移,和往上看的秦照照正好对视。
秦照照清晰捕捉到姒郁柔和浅色眼眸里的一点错愕,她视线僵硬停在对方腰间,果然没有看见束腰腰带。
她都不想低头看自己手里握着的东西。
姒郁墨色发丝随着他往下看的动作垂下来,秦照照的角度看见他月白色外袍下散开的凌乱衣襟,形状漂亮颜色清淡的唇,然后是毫无瑕疵的高挺鼻梁,最后是像有春光满溢的流光瞳仁。
沉默,再沉默。
姒郁终于忍不住一挑唇角笑出了声,笑意顷刻在眼角眉梢扩散开来。
他索性弯下腰冲地上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秦照照伸手,忍俊不禁:“阿照,你是迫不及待要做什么?”
秦照照真的觉得丢脸死了,她有气无力把手和腰带一起搭在姒郁手心,闷闷:“这是个意外,我们都忘掉忘掉。”
姒郁一用力将蹲在地上的秦照照拉起来,说话的时候含着未尽愉悦:“所以阿照,你让我这样出去吗?”
秦照照不想说话,她一言难尽转过身朝后面挥挥手,语调萧索沉痛:“你还是别出去了。”
她一点都不想看姒郁那张脸,气鼓鼓地一抬腿咕噜咕噜滚进了里侧。
姒郁失笑,慢条斯理解外衣扣子。
秦照照感受到那股微弱的雪松香彻底被近乎浓郁的檀木沉香一点点盖了下去,熟悉又安心的味道以一种近乎强势的姿态彻底环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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