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顿,收回手在秦照照下巴处落下一个轻柔而克制的吻,一触即离。
“秦慈月。”
秦照照瞳孔一缩,整个人顿时从模糊的状态抽离,她疑心自己幻听,愕然抬头看咫尺距离的姒郁,指尖都在颤抖。
姒郁平缓重复:“他不是你的兄长,是前朝遗孤,昭文帝第七个儿子,赵慈月。”
“还有一件事。”
“从今晚起,只有八个世族。”
从古至今世家大族有十一,绵延至今有九,又分上五族下四家,秦家位居上族。
秦照照背后仿佛爬满冷湿蛇类,她死死盯着姒郁清丽而不起丝毫波澜的瞳仁,胸中那种窒息和闷痛一下比一下强烈,她脑中一片轰鸣大片白光闪过,眼瞳里遍布血丝,一字一句:“什么意思?”
已是深夜,书房内所有的烛火都亮着,温润的光线均匀铺洒在姒郁身上,而他金纹雪衣不染尘埃,瞳仁清透明亮,恍如九天仙人,话语却残忍。
“阿照,秦家消失了。”
*
皇宫。
陈公公在下头低眉敛目,身后跟着一堆婢子太监。
皇帝驾崩的消息已经散了出去,上头龙椅上坐的那位一点表示都没有,只吩咐了一句不用将消息太传出去,天一亮就照常早朝,然后就身子前倾转着自己手腕上天蓝色的护腕神色不耐。
他从踏进大殿开始就一言不发,这种沉默只让人觉得提心吊胆。
陈公公没敢抬眼,混乱中匆匆一瞥看见对方疏朗凌厉眉眼和雕刻完美的俊美五官。
宫里的老人都练就一双看人的火眼金睛,顷刻他就明白对方不是个简单角色,身上有种军营里出来的锋芒和沉沉威压。
据说一直寄养在秦家的前朝遗孤,昭文帝消失的第七个儿子。
如果他手里能拿出前朝玉玺和半块虎符,他将成为整座皇城名正言顺的主人。
离早朝时间不远了,这位新帝只是把玩着手里一块沉甸甸的黄金,没有要换衣服的意思也没有起身的想法,他整个人几乎是慵懒半躺在龙椅上,一只黑色锦靴还十分放肆地踩在另一端,丝毫没将老祖宗的东西放在眼里,眼底情绪暗沉。
陈公公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这位新来的主子他还没摸清性子,诺诺拐着弯提建议:“皇上,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呢,要不先随老奴去换身衣裳,也好叫大家都瞧瞧。”
他已经尽量说得小心翼翼了,还是觉得上面那人看他的时候心里重重一抖,浑身打了个冷噤。
“哦?朕倒是觉得时间要到了。”秦慈月指尖在那半货真价实虎符上点了点,随手一抛又接住,笑容玩味。
陈公公的心脏都在跟着那半虎符上上下下,他生怕一个不注意那玩意儿就摔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追随,冷汗直冒。
“是老奴记错了,记错了。”
过了一会儿就在陈公公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时候,他再次听见龙椅上年轻新帝微沉的声音,像是浸过冬日寒潭,凉飕飕:“把赵淑妃带上来。”
赵淑妃,上一任皇帝后宫宠妃,椒房独宠,参过她恃宠而骄祸国妖姬的文臣十个里面有八个。
陈公公一口气还没上来,他也顾不得像以往一样去琢磨对方话语中到底是什么情绪,忙不迭:“奴才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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