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如此说定了,岳父,城西那家铺子的帐可曾送过来?”沈长东朝着钱世海问道。
钱世海回道:“今朝早上掌柜的差伙计送过来了,我去取给你。”
翁婿二人说着便一同离去了。
屋内除了婢女与钱老夫人,便只余下云娇与钱香兰表姊妹二人。
“你们都先下去吧,”钱香兰静坐了片刻,忽然朝着蒹葭她们吩咐道。
蒹葭三人都瞧着云娇。
云娇心中微动,微微颔首。
片刻之后,屋内便只余下云娇与钱香兰表姊妹二人,并一个昏睡在床上的钱老夫人。
“好妹子,你来坐这儿,”钱香兰起身拉过云娇,坐在自己身侧。
“表姐。”云娇乖顺的唤了一声。
“好妹子,我虽是你表姐,可我妍儿比你还年长些,我也可算你半个长辈,我说的话你可愿听?”秦香兰拉着她的手,目光无比真挚。
“那是自然。”云娇点头。
“那你便听我的,万万莫要去你表姊夫书房。”钱香兰握着她的手蓦然攥紧。
“为何?”云娇即刻便问。
“你莫要多管,听我的便是了。”钱香兰拍了拍她的手:“你只需晓得,表姐不会害你便是了!”
“表姐,若是我没有猜错,其实你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的!”云娇站起身来,抽回自己的时候,厉色道:“那表姐为何不阻止,任由那禽兽为所欲为,甚至还替他善后?”
钱香兰叹了口气,看向别处:“你当我不想阻止吗?你瞧瞧我这身上。”
她说着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新伤摞着旧伤。
云娇愕然无语,怔了片刻才道:“这些都是他打的?舅舅与舅母便这般由着他打你吗?”
钱香兰苦笑了一声:“当初我本有个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他家兄弟五个,也肯入赘我家。
可你舅舅舅母瞧不上他只是个铁匠学徒,说将来没得出息,偌大的家业他也没本事管。
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打外地来的沈长东,只因他是个秀才,识字载文,你舅舅他们便觉得他处处都好,再加之他也同意入赘。
你舅舅便欢欢喜喜的定下了这桩亲事,你舅母更是到处说自己这姑爷多么好多么出色,我也拗不过他们,只好顺了他们的心意。
可成了亲之后他才露出本性,对我动辄打骂,还道妇人不可惯着,越惯越是装腔作势。
我拿捏不住他,挨了打心中又委屈,便与母亲哭诉。
起初,你舅舅舅母见我挨了打,自然心疼,每逢我与他起了冲突,便也来帮腔。
最初几次,他也有所收敛。
后来有一次,你舅母耐不住性子,冲上去给了他一耳光,他便再也不装了,却反过来将他二人也打了一顿,却毫无愧疚之心,还闹上了公堂,说我们商贾之家居然敢凌辱读书人。”
云娇听得瞠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天下竟有如此颠倒黑白罔顾人伦之人,简直匪夷所思,过了良久尤觉不敢置信。
上门入赘的姑爷敢对这一家子这般妄为,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细想来他不过是仗着自己是个落第秀才,钱家又无男丁,才敢为所欲为。
若是钱香山还在,也轮不到他在此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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