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身份也叫张志,字登元,今年二十一岁,益州雒县人,原本是蜀汉牂柯郡毋敛县的县丞,因为原来的县长突然病死,南中又一片大乱,总理南中军政事务的安南将军霍弋,就让我暂时署理了毋敛县长。”
“今天也确实是蜀汉的景耀七年,具体日期是五月十八,其实刘禅去年年底前就已经投降了曹魏,只不过霍弋之前一直在观望,所以才继续用了蜀汉的年号。”
“毋敛县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县,登记在册的人口总共只有三千八百四十二人,县城里只有不到一千三百人的人口,县兵只有两个屯的编制,还不满编,连兵带将共计一百九十八人。”
“县仓里的粮食最多只能支撑到秋收,铜钱也最多只能坚持到下次征税,其他军备物资,没有一样不是少得可怜……。”
躺在榻上默默念叨着这些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张志后悔得简直想给自己几个耳刮子,发自内心的深恨自己手贱,竟然在选择时按下了那个末日级难度的按钮,更恨那个自称叫做系统的神秘声音,竟然把自己带到了这个时代,变成了现在这个身份,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连神仙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张志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把新身体的大腿掐青了也没用,眼前的环境,依然还是一个低矮昏暗的古代房间,自己身上穿着的,也依然还是货真价实的古代衣服,同时身体前任主人的各种记忆,也在源源不绝的涌入脑海,铭刻进张志的骨髓,彻底变成张志的记忆,让张志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残酷的现实——自己真的穿越了,变成了最后一个还在高举蜀汉大旗的毋敛县长张志了。
这个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古装男子走了进来,张志循声看去,也马上通过新身体的记忆认出,这个古装男子是叫做张价,是原来那个张志从雒县老家带来的心腹家人,专门负责打理自己的饮食起居,还时常在办理政务时给自己打打下手,是自己新身份最信赖的人。
见张志在床上扭头,轻手轻脚进来的张价松了口气,忙说道:“公子,你醒了?正好,傅县尉和张叔他们来了,说是有事要见你,正在前厅等候。”
“我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心里正乱的张志答道:“请他们暂时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公子,你那里不舒服?”张价忙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乱,想多睡一会。”张志说道:“没事的,去替我谢客吧。”
张价答应,也这才出门去替张志谢客,然而就在张志盘算如果自己选择服从霍弋的命令,是否真的会被那个该死的系统抹杀时,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张价又领着两个古装男子进到了房中。
“明廷(汉时对县令的尊称),听说你不舒服,所以我们来看看你。”
首先开口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国子脸相貌堂堂,张志也马上认出他叫傅恭,字应能,是掌管治安的毋敛县尉,还有一个身份则是已经牺牲了的蜀汉名将傅佥的远亲,为人相当正直,也是一个狂热的大汉主义者——之前听说刘禅向魏军投降时,这个傅恭还极力劝说原来的毋敛县令立即扩编军队出兵勤王,遭到拒绝后又大哭了一场。
“明廷,身体是那里不适?要不要叫医工来看一看?”
接着说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干瘦老者,姓张名咎字仲方,是主管仓库钱粮的毋敛县仓曹,和张志同姓同宗,所以被原来的那个张志尊为叔父,在他面前执子侄礼,为人谨慎细致,是原来那个张志在政务方面最得力的助手。
见叔父辈的张咎和傅恭进来,张志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下榻起身,一边邀请张傅二人坐下,一边说道:“多谢叔父和傅县尉关心,我没有那里不舒服,用不着请医工,只不过是心里乱得厉害,所以想休息一下。”
“明廷可是为国事烦恼?”傅恭又问,然后说道:“这点也不奇怪,自打收到陛下降魏的消息后,下官也是差不多天天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心里乱得厉害。”
无法说出自己的苦衷,张志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张咎见了叹息,安慰道:“明廷,想开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怎么烦恼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是等安南将军的决定了。”
“真不知道安南将军是怎么想的?”傅恭接过话头,恨恨说道:“之前陛下还在成都的时候,他怎么就不抓紧时间,赶紧出兵北上救援陛下,把陛下接到南中来重建我们大汉?偏偏要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陛下被魏人押往洛阳!他如果决定出兵,我那怕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追随他把陛下救回来!”
“安南将军也有他的苦衷。”张咎的声音充满无奈,叹息说道:“我们南中钱粮稀少,人口单薄,安南将军就算竭泽而渔,顶天只能凑出两万左右的军队北上,魏人杀进益州的军队却十几万人,螳臂当车,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那也总比坐着等死的强!”傅恭大吼出声,说道:“某今天先把话放在这里,安南将军如果决定投降魏人,我誓死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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