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王恕罪,我们后将军特意派遣小使前来致歉,昨夜巡营时,我们后将军不幸受了风寒,全身不适难以起身,所以今天无法应约决战,还请东莞王宽限数日,待我们后将军病体痊愈,再亲率大军与东莞王正面决战。失约之罪,望东莞王千万海涵。”
在司马伷和晋军文武的面前,苏大夫是低声下气,连连道歉,晋军文武却是个个满脸讥笑,争先恐后的嘲讽道:“受了风寒?怕是你们伪汉贼军怕了我们大晋军队才对吧?”
“言而无信,卑鄙小人,亏他张志小儿还有脸大骂邓艾逆贼在长城一再失约,原来都是一路货色。”
“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你们伪汉贼军也就这点德行了。”
司马伷既有城府又有风度,知道张志如果铁了心耍赖不战,自己也拿他毫无办法,更知道冷嘲热讽摆明了毫无作用,便索性故作大度的说道:“也罢,既然后将军偶有不适,那今天的决战就取消了吧,烦请贵使回禀后将军,让他多加保重,一会本王会让使者给他送去治疗风寒的药物。”
苏大夫连声道谢,这才告辞离去,羊祜则等到苏大夫走远了才向司马伷问道:“东莞王,张志逆贼打正面决战从没输过,这次为什么言而无信,耍赖避战?难道他已经识破我们的意图了?知道没有把握,所以干脆临时反悔?”
“你问本王,本王问谁去?”司马伷十分无奈的反问,又说道:“至于张志逆贼是否识破我们的意图更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崤函道南北狭窄,是以火牛冲阵的理想战场,张志逆贼只要敢和我们决战,我们就有必胜把握。”
言罢,司马伷先是命令晋军徐徐退回营地休息,然后还真的派遣了一名使者过营去探望张志,送上自己承诺过的药材。
让司马伷意外,傍晚时,晋军使者回营禀报,说张志是躺在榻上接见的自己,看神情气色似乎真的染上了什么病,同时张志的寝帐里还尽是药味,司马伷听了诧异,自言自语道:“难道说张志逆贼是真的病了?他如果是耍赖的话,没有必要布置什么假象欺骗本王的使者啊?”
站在司马伷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好象就是这么凑巧,又过得数日后,先是一万汉军从蒲坂津回到了潼关增援主力,然后张志又派遣了一名汉军使者过营拜会司马伷,先是就之前的失约不战一再道歉,又感谢了司马伷的关心和送药,然后才呈上了一道战书,邀请司马伷在第二天率军与汉军正面决战。
慎重考虑了片刻,司马伷这才在战书上批下了来日决战的答复,结果汉军使者告辞离去后,羊祜当然马上就向司马伷问道:“东莞王,你真的同意决战?贼军方面歇息了数日突然约战,只怕已有周密准备,我军不明敌情仓促迎战,只怕会落入被动啊?”
“不怕。”司马伷自信的回答道:“我已经仔细的推演过战局,发现就崤函道这南北狭窄的地形,贼军不管用什么手段都绝对破解不了我们的火牛阵,我们的火牛队也只要冲乱了贼军的队列便可稳操胜算,所以我们大可以放心决战,不用担心贼军耍什么花样。”
在此之前,羊祜当然也已经反复推敲过晋军祭出火牛阵后的效果,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在崤函道的狭窄地形上破解火牛阵的办法,又见司马伷决心已定,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按照司马伷的命令,立即着手准备第二天的决战不提。
次日清晨,在司马伷的亲自率领下,总兵力多达十二万余人的晋军再度出动了十万大军西进,浩浩荡荡的向着潼关方向杀来,也和上一次一样,故意全部用壮牛拉车运载盔甲武器,又悄悄的在每一头牛的尾巴上全部系上了一束浸泡过桐油的苇束,随时准备着牵到前方点火冲阵。
约一个时辰后,斥候送来急报,说是张志已经亲自率领着五万多汉军越过潼关东进,正列队向着晋军迎来,自信满满的司马伷大喜,赶紧命令军队抢占有利地形布阵,让晋军步兵居中排列成方阵,把骑兵布置在了两翼,打算等汉军逼近五里位置后再让火牛上前,以免汉军提前察觉,抢先逃跑。
又耐心等了一段时间后,晋军斥候再度飞马来报,说是汉军已经逼近到了五里处,司马伷再不迟疑,立即大喝道:“火牛队上前,做好准备!”
命令传达,后排的晋军后队立即牵牛上前,将两千余头壮牛在晋军阵前一字排开,每头牛安排两名士卒手执火把等待,还有一些士卒抓紧时间在一些牛的牛角上绑上尖刀,以此增加牛的冲击力,晋军众将则在阵中纷纷狞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牛群将汉军队列冲得一片大乱的美好景象。
又过得片刻后,晋军斥候再度飞马来报,向已经高坐阵中的司马伷奏道:“禀东莞王,贼军在四里外暂停前进,步兵排列锥形阵,骑兵分居两翼,还有,贼军把许多牛牵到了阵前。”
“嗯。”
还是在随意点完了头后,司马伷才突然发现不对,赶紧跳起来惊叫问道:“什么?贼军把许多牛牵到了阵前?”
“回禀东莞王,确实如此。”斥候如实回答,说道:“数量很多,恐怕有一千多头。”
司马伷大惊失色,赶紧与羊祜飞快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惊叫道:“贼军也要用火牛阵?!”
“肯定不假!”羊祜赶紧补充道:“不然的话,张志逆贼无缘无故的把牛群牵到前面做什么?”
“三哥,怎么办?”旁边的司马骏赶紧问道:“火牛对冲,双方都是队形大乱,我们有没有把握?”
司马伷飞快盘算,也很快就得出结论道:“应该对我们有利,我们的骑兵有优势,步兵队列都被冲乱,我们的优势骑兵可以乘乱杀入敌阵,为我们的步兵重新整队争取到时间。”
“东莞王,贼军也有骑兵。”羊祜赶紧提醒道:“倘若贼军的骑兵暂时缠住了我们的骑兵,和我们同时重新整理好队形,我们就麻烦大了,上策应该是放弃这场决战,立即退兵。”
“来不及了!”司马骏赶紧说道:“相距不过四里,还没等我们的军队撤回营地,贼军就已经追上我们了,到时候损失只会更大!”
“坚决打!”司马伷下定决心,说道:“给任峻和敬琰传令,叫他们发起冲锋时,尽量不要理会贼军骑兵的拦截纠缠,全力冲击贼阵!给我们重新整队争取时间!”
原本已经必胜的战局也重新走向了未知,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排列成巨大锥形阵的汉军队伍逼近到晋军阵前的大约两里处,也果然把无数的耕牛推到了前方充当先锋,结果也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司马伷和羊祜等人才隐约看到,汉军竟然是把四五头牛连接成排驱逐前进。
擅长动脑子,羊祜只是飞快的盘算了一下,马上就惊叫道:“东莞王,不好!我们的火牛,肯定冲不赢贼军的火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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