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尼带着人来到岸上,他研究沙滩上的足迹,判断他们应该是游到了远一点的地方,然后避人耳目,沿着海岸,步行到前一天找到的那条河的出海口,可以让流水淹没他们的脚印,这也是一条进入岛屿深处的捷径。
他走过浅水滩,那天手下曾在此沐浴,他们背上的一条条伤痕再度浮现眼前。这次的潜逃事件让他感到为难,怎么能说他们有错呢?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手下:“这些可怜的家伙根本没有活路,吉姆身体虚弱,在山里长时间行走绝对撑不住,我们很快就能抓到他们。可是,你们也听到了,船长的话,船长会杀了他们,或者更惨。我不想抓他们。”
六个队员犹豫了起来。
背上叛乱的罪名,下场不是被终身放逐就是遭受绞刑。这就表示,永远叶没有机会再回祖国。
一名船员开了口:“隆尼说得不错,难道你们已经忘记了吗?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我们忍受了多少蛮横的暴力?船队人员少了一半,布瑞德绝不会离开,所以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让我们找到同伴,夺下船只,对我来说,我再也受不了被当成奴隶畜生一般对待。”
其他船员也一个接一个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大家都赞同这样做。
他们继续逆流而上,仔细查看峡谷坡地,希望找到逃亡者的踪迹……
……
第二天,出去的船员还没有回来,布瑞德船长怒气高涨,野兽的本能的告诉他,隆尼已经背叛,永远不会把逃走的人带回来了。
他随便挑了一名水手出去,指责他怠惰值守,当着其他所有船员的面,将他抽打至鲜血直流。每一次长鞭挥下,可怜的受难者疼痛难当,呜咽哀鸣,而行刑的刽子手则咒神怨鬼,骂声震天。
此时,隆尼带着手下,正努力爬越滑溜的岩石,河水奔流其上,浪沫飞溅,瀑流声声。斜谷中,荆棘密布,落石塌方,没有平坦的路径。现在,他们居高临下,远眺海湾,信天翁号如同一只小甲虫一般钉在丝绒般的大海上。
然而,他们离那充满怨毒酷热的炼狱越来越远,却愈发觉得,他们又掉入了一张大网。仿佛有一道目光,非人,无情,如影随形,时时紧盯,见他们排除万难费力接近,暗暗窃喜。
他们几乎能感受到,这目光就黏在他们汗水淋漓的皮肤上,亦步亦趋,随他们乱步踏空,侧耳倾听他们疲倦不已的身躯气喘吁吁。这感觉常令他们猛然一百八十度转身,警戒得握紧长枪。这在寂静的光天化日之下,显得分外可笑。
可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避免不了命运的安排。在他们六神无主之际,一群野蛮人突然出现,将他们团团围住。
接下来的几天,信天翁号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大火炉般的三伏天里,一切静止。
不过,布瑞德已经决定将叛乱者弃留在岛上,只待风起,就要起航。他在甲板上来回踱步,腰间挂着手枪,诅咒天上那颗玩弄他影子的火球,辱骂这艘破船,骂那张一点也没用处比披上假鼻子上的手帕还不如的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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