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的模样吧,我给所有的小狗都喂好了药,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想要偷偷打开铁门过去看看,虽然说那里没有门可以进去,但我至少可以趴在窗户上瞅几眼。”
陆阿姨说到这里,谢云蒙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问:“那墙上没有窗户吗?”
“你是说哪里的墙壁?”陆阿姨也一下子被问蒙了。
“我指的是左边的墙壁,我刚才不是踢开那里进入院子了吗?”
“可左边很多年都没有主人了,王海成一家都住在右边新买的房子里。”陆阿姨说:“你也看到了,左边的房子根本就没有人维修,已经快要变成危房了。而右边是新近才修缮过的,那里靠近绿化带,空气也相对新鲜,所以老太太才选择住在右边。”
“哦,那是我搞错了,我一直以为你说发出声音,是左边院子里发生了事情。”谢云蒙说。
“不是的,警察先生,我不知道你们在左边院子里发现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那里至少五年没有住过人。”
“这个我明白了,你接着刚才的事情说下去。”
陆阿姨清了清嗓子,说:“好吧,就在我准备打开铁门进去,扒着窗户看一眼的时候,里面却接二连三发出撞击的声音,还有王海成的怒吼声,那绝对是王海成的声音。”
“我这个人耳朵眼睛都很好使,而且王海成的声音有个特点,他虽然每天做着粗活,声音却像领导干部一样温文尔雅,细声细语的,就算是大声怒吼,也不会很刺耳。”
“阿姨你先说,你究竟从窗户里看到了什么?”谢云蒙催促道。
“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地方,”陆阿姨说:“等我爬上窗户边缘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坐在躺椅上,还一边摇着扇子,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院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王海成连影子都没有。”
“难道你一点其他奇怪的地方都没发现?”谢云蒙问。
“嗯……对了,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一件可以算是奇怪的事情,就是我看见王海成的工作服整整齐齐叠在椅子上,这个时间应该是王海成上班的时间,他负责清扫的是机场附近那一段路途,我猜测是不是当天领导不检查,所以王海成忘了工作服就没有回来拿。”
陆阿姨说完事情,还不忘贡献上自己的分析,虽然简单,但也有她的道理。
先来说说恽夫人,黄巍带着她是中午离开机场的,汽车开回别墅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个人谈话顶多也用不了十几分钟,也就是说,在恽夜遥得知莫海右到达机场之前,她的电话早就应该打给儿子了,可是,恽夜遥一直没有接到电话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其实很简单,恽夫人回家遇到了恽夜遥的父亲:恽峄城。
恽夫人一向不怎么会对丈夫说谎,在恽峄城的追问下,恽夫人说出了恽夜遥和谢云蒙回来的事情,恽峄城其实也想念儿子,他思考再三之后,决定两个人一起去机场一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必要的话,可以动用他在这里的关系帮恽夜遥一把。
在W市,恽峄城认识的人还是蛮多的,至于谢云蒙,恽峄城也想要观察一下他,看看究竟是不是像传闻中一样靠谱。
“峄城,那么说你同意儿子的事情了?”恽夫人见老公愿意亲自去机场,心情多少有些喜悦。
恽峄城瞟了她一眼说:“我是怕小遥惹事,那个人是刑警,没什么可说的,调查案件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可小遥总是参与在其中,万一惹祸上身怎么办?还有黄巍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参与,交给我去跟他们老板沟通吧。”
“黄巍过去帮小遥拉过不少资源,你能帮他说说情那是最好。”恽夫人坐到老公身边说。
有时候,恽峄城觉得自己这第二任老婆太过于善良了,任何事情都只为别人着想,反而让他担心的事情更多。不过要不是恽夫人这样的性格,恽峄城当年也不会看上她。
想到眼前的妻子,恽峄城就不由自主想起过去消失的爱人,那是他的初恋,也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大海已经将她和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吞没了,这辈子,恽峄城能找回一个身影,已经很不容易,他没有奢望再找回另一个。
在心里叹息着,恽峄城对妻子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机场。”一边说,他一边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在1点40分的地方。
——
这办老夫妻两个人准备去机场,那边机场内,辅警颜慕恒也已经到达了,他换了一身便服,准备先找工作人员为问一下王明朗的情况。
可是一进入机场,他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到处都是警员,没有一个乘客,工作人员全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看山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案件。
“没有啊!我也是觉得很奇怪,小区离我们派出所只有两个红绿灯的路程,谢警官他们早就应该到了,就是没有找到死胡同,他也会打电话来派出所问我的呀?可到现在都快个把小时了,我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沉木严也没有信息,所以我才急着打电话给你确认。”
“老哥,这件事我来联络,你安心守在派出所里面,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通知我,我联络到谢警官会给你回电话过来的。”
“这样最好,那我就在这等着了。”
付军挂断电话,才算稍稍按下一点心,他坐回派出所办公区域里面,把手机放在眼前,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是谢云蒙离开之后的第一口茶。
——
机场门口
颜慕恒一个人坐在便利店里,他什么饮料都没有买,只是呆呆看着窗外,外面各种颜色的汽车呼啸而过,城市里的生活于他来说就是过眼烟云,凶杀案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诡谲屋。
那里可以说是他的噩梦,但同时也是他的家,失去亲生父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庇护之所。
那些女人,总是对他温柔以待,可他却并不能感受到多少爱,有的只是自私和占有,唯有少年时与永恒之心的那段记忆,才是他心灵深处唯一的温暖。
‘但永恒之心爱的不是我,也许从一开始,那就只是一份互相慰藉的温暖,是感激而不是爱。’颜慕恒不希望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莫海右的冷淡和排斥,正在一步一步验证他的想法。
‘就算想起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心里没有我。’
单独一个人的时候,颜慕恒总是会难过寂寞,为自己的爱,也为自己的人生,这么多年来,如果好好作为的话,他应该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可惜,精神上的折磨和过去留下的阴影,让他颓废了很久,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
他一个人呆呆的挥发思绪,等待法医先生到来,这就像是准备开始劳动的空白时间一样,让他感到难以忍受。
伸手将垂落下来的头发理到脑后,颜慕恒低垂下眼眸,当这个男人看向地面的时候,他的整张脸庞就会显露出一种让人怜惜的犹豫,坐在另一边的好几个女孩,已经偷偷看了他很久了,毕竟现在能遇到一个令人一见便能心动的男人,概率是很低的。
“可是这与凶杀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是说一定会有关系,我只是在猜测,这纸条上的‘恽’,会不会是凶手想要把我们的视线引到恽先生和他的儿子头上,也许是以前被恽夜遥抓获过的犯罪份子想要报复,或者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把这个字留下来了。”
“你说出于什么别的原因?”警员放下了手中的镇纸,眼神中闪烁出疑惑,他不明白小谢这个‘别的什么原因’到底是指什么?
小谢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我也是在猜测,因为实在是太巧合了,这栋别墅是七幢,我刚刚听说,恽峄城所住的别墅也是七幢,园景别墅区里只有两栋别墅是重复号牌的,恰恰就是凶杀案现场和恽峄城的家。”
“确实如此,但这种巧合说明不了问题。”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留下纸条呢?而且只写一个字,不就是为了突出‘恽’字所代表的意义吗?”小谢说:“犯罪份子不会无缘无故将罪行嫁祸给毫不相干的人,发生这种情况的概率几乎没有。”
警员思考着小谢的话,他说:“难道真的是罪犯曾经吃过恽夜遥的亏,现在想要报复吗?可我还是觉得很不靠谱,我听说恽夜遥参与的大多是恶性凶杀案,那种案子抓获的犯罪分子,真的有机会第二次杀人吗?”
“也许不是罪犯本人,而是他的亲属呢?”
“我还是不能置信,我觉得‘恽’字只不过是犯罪分子想要混乱我们视线的做法,根本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
两个人就站在长桌子前讨论这个问题,警员始终不能完全认可小谢说的话,但这些话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被在场所有的调查者记在了心里。
下午,园景别墅区
没有警员看到小谢的动作,接下来,小谢走到装饰墙的后面,尸体没有了,那些酒桶还在,他蹲下身体,一股酒香混合着血腥味冲入鼻腔,手指移动到没有被鲜血污染的酒液部分,轻轻蘸取一点放进嘴巴里。
酒液从小谢嘴唇和手腕处流下来,他闭上眼睛,似乎不再是警察,而是一个正在品味美酒的闲人,美酒到底什么滋味小谢没有尝出来,但他却尝出了另外一种味道。
‘难道是那个?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呢。’心里想着,小谢招呼来一个警员,对他说:“想办法带一些酒回警局去检测,里面可能混合了海水。”
“那就是说,我所发现的线索都是凶手为我们设定好的标识了?”
听到恽夜遥的说法,莫海右反问道:“为什么这样认为?”
“这个等一下再说,我先来说说我在皮卡车里看到的东西。”恽夜遥指着身边最大的那辆车子说:“一般皮卡都是敞开式后车厢,但这辆车却是全封闭式的,可以看出车厢上面经过了改造,人为装了一个顶,很完美的与交车时车头连接了起来,远远看去像是一辆面包车。”
恽夜遥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车厢周围比划着,指给莫海右看,边上的颜慕恒也走近几步仔细观察,皮卡车确实同恽夜遥说的一样,后车顶不是原装。
“我发现的时候,这辆皮卡的后车厢是打开的,里面有一些小日用品和方便面的包装袋,还有纸箱的边角料,说明它确实用于运货,但是否是机场专用的运货车还不能确定。不过这个告诉了我一些信息。”恽夜遥拉着莫海右绕到车头,指着车窗前挡风玻璃上残留的纸片痕迹说:“这明显是不久前刚刚撕掉的。”
“可能嫌疑人想要掩盖车子的用途,或者不想让警方发现车子是什么公司使用的,而且你怎么知道上面的标识是不久前刚刚撕掉的呢?”颜慕恒插嘴说。
“你自己过来看看,纸片撕掉之后,在车窗上会留下一些胶水痕迹,很容易黏住灰尘和污垢,而这种运货车每天都在大街上跑,你看车身和车轮的表面,不都沾满了灰尘吗?如果撕掉很久了,那么残留有胶水的部分一定会发黑,可是现在这么干净,只能说明车窗标识是在我们发现之前刚刚撕掉的。”
“而且不是凶手撕的,是事后帮他清理现场的人撕的。”恽夜遥这句话说的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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