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笑一笑:“我从前也不太动手,都是……”
他说到此处他忽然掐了话头,又将先前卸下的蟹脚两端剪开,用小银锥将细嫩的蟹脚肉一点点捅出来,放到陈小猫碗里。
陈小猫和四郎对菜品都挺满意,唯有祝隐不停摇头,道:“江南东西太过清淡,腥味又重,不好吃。还是西蜀国的菜合我胃口。”
“挑三捡四!”陈小猫一面鄙夷祝隐,一面叫来小二,帮祝隐问有没有辣子酱。
小二摇摇头,指着对岸一家小店道:“这汐湖两岸,只有云三娘一家店在卖茱萸,她家的茱萸特别辛辣,但是入口焦香难忘。所以这远近的茱萸生意都被她家抢走了。”
“这么厉害?那我回头要去买点来尝尝。”陈小猫瞧了下那家店面,却发现店门似乎是关着的。
“现在不行,云四娘家的店,只在每日卯时开一个时辰。”小二道。
“卯时?”陈小猫顿时觉得无比荒谬,差点笑出声来。
“夫人别笑,虽然是半夜开店,每日排队来买茱萸的人多得一条街看不到尽头,很多人还买不到呢。”小二答道。
陈小猫点着头,心中却大为好奇。
“慢着,你刚刚叫我什么?”陈小猫叫住那小二。
“夫人啊……”小二有点懵地看看陈小猫,再看看对面的四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陈小猫见四郎竟然一言不发,便板了脸对小二道:“下次要叫我姑奶奶!”
待一脚踢走那小二,陈小猫重新落了座,狠狠地盯着四郎。
四郎若无其事抬头看着陈小猫,眼角还是带着笑意。
“有那么好笑吗?都不出来澄清一下。”陈小猫嘟起小嘴,好似有些生气。
“只要你愿意……”
四郎话音未落,却听得露台上响起一阵喧哗。
“越州古舍这次拍卖的可是前朝诗人罗忆的真迹啊!”
“只听说罗忆的诗不错,书法恐怕只是了了吧!”
“这人诗虽好,却总是闺阁气象,哪里有杜仙知的好。”
“未必未必,诗词一事,可以气吞山河,也可细腻清透,并无定数。只有胸中有丘壑之人,才能赏得出这万千气象。”
一众书生聚在一起吵闹不休,陈小猫立刻便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对四郎道:“四郎不是擅长书画吗?我们去看看,如果确实不错,我就买下来送你!”
“送?用你的钱吗?”祝隐在一旁发出严肃质问。
陈小猫奉送一个白眼加冷笑:“姑奶奶可以挣钱。你可以吗?废柴!”
此时,越州古舍的人已经在露台上展开罗忆的书法,只见一张三尺见方的宣纸上,颠颠倒倒地写着几句诗:
独坐抚清商,清商调不谐。
御阶空踟蹰,高楼近情怯。
夙昔合欢镜,今宵半轮月。
怅望归鸿道,素笺音沉绝。
即刻就有人赞道:“罗忆的五言和七言律诗都很有味道,没想到这五言古体也做得如此精妙!”
“字嘛,有点癫狂之相。诗还不错!”
陈小猫有点不明白地问四郎:“这是什么诗?好像没有什么平仄韵律。”
四郎道:“这是五言古体诗,比律诗诞生得更早,风格多显得清丽淡雅,但是读久了律诗,再读古体,会觉得韵味悠长!”
“那四郎喜欢吗?”陈小猫听得半懂不懂,但她觉得四郎应该挺欣赏这幅书法。
四郎笑而不语,陈小猫立刻大声道:“这幅画多少钱,我买了!”
“姑娘,拍卖还没开始,您买不买得了,还两说呢!”一声娇音入耳,露台入口进来一个化着浓妆的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纤细,杏眼红唇,眉目神采飞扬,十分明艳动人。
“云四娘,这是哪股风把您吹来了?”越州古舍的大朝奉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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