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恒十年前就已步入武道登峰之境,却始终未达小成。
他本以为四郎没有命剑法器,必然落了下乘。谁未料对方随手取出的一柄普通长剑也能将自己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此刻,他虽然后悔,却已经没有退却余地。
他深知,四郎这一剑劈下,自己绝无生还之理,只能侧头闭了双眼默默受死。
此时,一道白影掠过,抬手一挥,瞬间将四郎弹出数丈。
那白影在天井中停下,鹤发童颜,自在高华,手中还提着一个天青色酒瓶。
“参见玉叶道尊,感谢道尊救命之恩!范某没齿难忘。”
范恒心有余悸,立刻跪下不停讨好玉叶。
玉叶冷淡地瞟了一眼范恒,手指微弯,示意他起来:
“范恒,尧京告急,你还在这里玩蛋吗?”
范恒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本帅,不,鄙人马上准备发兵勤王。”
玉叶懒懒散散走到四郎跟前,道:“带上这三具的尸体,走吧。”
四郎怒视范恒,恨意未消,自然也不愿挪动脚步。
玉叶无奈道:“还有人等你一起回尧京呢,要死也死在战场上,好吗?”
说罢,她长袖一挥,将致理、致和、致纯的尸体缩小,收入一个布袋中,递给四郎。
范恒正要出来再度拜谢玉叶,却见玉叶凌空轻旋,手中射出无数冰针。
瞬息之间,南策军府庭内的所有府兵、校尉、仆从纷纷额心中针,悄无声息地倒地而亡。
范恒脸色铁青,口中却默不敢言。
玉叶轻笑一声,回头对范恒道:“这府里人太多太杂,我帮你清理一下,免去你泄露风声的担忧。”
她抬眼向后堂望去,问道:“后面还有人吗?”
范恒面露惊恐,疯狂摇头。
玉叶微醺一笑,慢慢步至后堂,却见三个幼童正在地上、床头自由攀爬。
一个年轻妇人见玉叶登堂入室,急忙护住离她最近的一个男童,眼带恐慌,颤颤巍巍地向后退缩。
玉叶轻轻伸手,一股白烟便将那妇人怀中的男童卷走,收入她手中。
男童被她提溜住臃肿的童衣,四脚悬空,却觉得十分有趣,抬头对着玉叶“咯咯”直笑。
她换手将那白白胖胖的男童抱在怀中,另一只手轻轻探出食指,向男孩儿的口中伸去。
“不要……求求您,求求您!”
那妇人跪行过来,在玉叶面前磕头如捣蒜。
玉叶收了手,一脸懵懂地回头望着范恒,问:“你的女人怎么了?”
范恒呆在原地,不敢进前一步,结结巴巴地答道:“她……她疯了,道尊莫怪。”
玉叶缓缓将那小男孩儿放回地面,笑着看他爬回母亲怀中。
她转身走出内堂,在范恒耳边冷冷道:“疯了,就得治!”
她又百无聊赖地娇叹一声,道:“要记住自己的承诺哦,我们尧京见。”
说罢,她抓起四郎的衣袖,御风而去。
……
夜,幽暗涌动,林间风吹,如泣如诉。
四郎跪在三堆新坟前,低眸垂肩,宛如一尊木雕。
陈小猫站在他身后,长久无言。
她似乎有点明白,为何一直以来,他微笑时眼角总是藏着一丝伤痛。
她蹲到他身旁,让他把头靠在自己怀里,看他眼角默默流下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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