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天高,云淡
这是鬼方主力军到达的第三天,经过几名破阵大巫的反复侵袭,鸿蒙大阵已经淡化到临界点,只要再经历一次严重破坏,尧京大结界就会消散。
此刻,宏伟的尧京城上黄紫交映的军旗随风招展,却无端多了几分清空悲壮之感。
沈稷按剑立在庆德楼,楼下的御街上,是暂时不用值守城墙的两三万兵将和修士。
这是最后一次战前动员,下一刻,所有人都要生死相搏。
他轻轻抬起下颌,目光正好对上御街中轴线上威严肃穆的皇城,遥望世代祖先居住的地方,他眼底泛起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他便沉敛目光,面色逐渐变得坚毅,在震耳欲聋的军威呐喊后,他缓慢而凝重地开口:
“各位战士,请看一下你们脚下这片土地,从开明神造物之始,这里就已经烙下我们祖先的脚印。
数千年来,我们的族群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在洪荒瓦砾之上起百里大城,从懵懂无知到深知教化礼仪,无数的事实证明:
在众神垂拂的天空之下,我们徽国人是最有希望的族群,我们的存在,绝不是为了成为别人的奴隶。
然而,千年以来,鬼方军队对我们的袭扰从未停止。在他们盘踞的那块土地上,荒漠成片,衰草连天,除了掠夺与死亡,没有任希望。
在抗击侵略的岁月中,我们的祖先,可以流血,可以死亡,可以灵肉俱灭,但是从来没有退缩过。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向这群人俯首称臣,过去无数代人用毕生精力积累下来的美好,都将归于毁灭。他们用生命捍卫了一个民族的希望,让尧京徽国成为举世瞩目的大邦。
如今,这个责任轮到我们担起。
今日,我们守这座城,或许很难,或许会失去生命,但是我们没有退路。
因为,在我目之所及之处,就是我沈稷的家。
在你们的身后,向南广阔的三千里疆域,有每一个人的家。我们除了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捍卫我们所珍爱的一切,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沈稷一生,成就无多,但是,国家存亡之责,我必有担当。从今日起,我,与大家都是铸在这尧京城上的一块城砖,城在,沈稷在,城破,沈稷亡!”
他以掌按胸,向所有人庄严致礼。
城楼下立刻爆发出一阵整齐呐喊:
“国之存亡,我辈担当!”
“国之存亡,我辈担当!”
那声音传遍四方,尧京四面城墙立刻像一条被唤醒的火龙,顿时四方旌旗鼓招,兵锋耸动,绵延起伏的呐喊不断爆发,在尧京上空盘旋不绝。
沈稷耳中回荡着战士们的呐喊咆哮,微微凝眸望向长空,决绝中带了一丝苍凉。
在沈稷身后,四郎微蹙双眉,握紧手中的万古清光,那一声声战士的呐喊,鼓荡着他的耳膜,让他的血液和心脏再次记起往昔的沉毅孤勇。
……
红石滩旁,浅阔的尧河流水在鼓角交鸣之中,别样厚重沉缓。
野利显允骑在粗壮的大马上,轻轻挥动了一下粗壮双臂,眼神中只有冷酷杀意。
听到尧京城的冲天呐喊声,他嘴角勾起一丝轻笑,这不是他一次征服誓死顽抗的国家,他还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气势的是金帐国。
鬼方部队向北到达金帐国领地时,老国王誓死不降,派出自己的太子,以全部国力迎战。当然,最后老国王等来的,也就是城破之后,抱着自己儿子的头颅自刎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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