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钦开口道:“贫僧是浮度梵院净莲宗坐下的二等弟子,此次随商队入京,有不得已的任务。”
“是要为你们死去的弟子讨个说法吗?”
“看来大修士已经知道了。”
“所以,央钦大师现在就打算讨这个说法吗?”
“并非如此,大修士不要误会。”央钦立刻澄清,并说了自己的来意:
浮度梵院中,净莲宗与密法宗已经斗得势成水火,每次佛相无遮会上,密法宗都要将此事拿出来,指责净莲宗枉顾弟子性命,受到徽国玄门欺压而软弱退让。梵院中的其他小宗由是对净莲宗的领导能力产生了质疑。
央钦说至沉痛处,声音低沉了许多,他继续道:“不瞒大修士,自从班达仁吉大活佛去世以后,梵院群龙无首许久。
梵院是浮度国的定心珠,定心珠一旦松动,浮度国就会动荡不堪,民不聊生。净莲宗也是流了无数血,花费无数心思才让这定心珠稳下来,断断不能因为这件小事,而让浮度再次陷入战火动荡之中。”
四郎微微垂睫,他已经猜到八九分央钦的来意,却仍然不动声色,只问了一句:“然后呢?”
央钦酝酿勇气,恳切道:“宗主派了我与一位一等弟子前来,就是要了断这段因果。但宗主也特别嘱咐我,只需求得中道,绝不以势逼人。”
陈小猫在一旁听得要笑出来:就你们这修为,还以势逼人?果然梵宗说话都是天花乱坠。
四郎在车内也是嘴角微弯,央钦的话中之意他一听就已明了,道:“你大可放心,若净莲宗要向紫霄阁讨说法,我们也只求中道,不会弄到双方撕破脸,两国刀兵相见的地步。”
央钦听四郎说得清晰明白,便再执佛礼,转身离去。
陈小猫回到车中,嘀咕道:“原来是来讨饶的,四郎也是性子极好,竟然还同意了。”
四郎笑一笑,道:“我徽国才经刀兵,尚未恢复元气,还是息事宁人吧。”
陈小猫觉得四郎的话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
“这人虽然是讨饶,行为中却带着几分试探。先前他感知你气息不稳,身周立刻就起了杀意。若换做是我,定要打到他脏腑有损才肯罢休,免得他下次再起歹毒心思。”
她又略一思量,又觉得有些不对:“这浮度国的和尚说他们宗主派了两个人过来,他只是个二等弟子,还有一位一等弟子并未现身。”
四郎脸上带了一丝苦笑:“今日是国宴,想必也招待了来自浮度国的贵客。那人应该就该在其中吧。”
陈小猫立刻醒悟:“难怪大皇帝让你要带几位长老,想必他也知道有事会发生。大皇帝是个怪人,凡事不肯将话说明白。”
四郎言语简短:“他没有心,小猫也不必去猜他的心思。”
陈小猫“哦”了一声,心中却觉得四郎对大皇帝似乎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像是很生气、失望和鄙夷,但他又时时护着大皇帝,实在是让人觉得很矛盾。
马车停在皇城外,陈小猫扶着四郎下了车,又帮他把紫貂斗篷理了理,将他脖子以下捂得紧紧的,才算放心。
四郎对她笑道:“去吧,日暮时我在此等你,我们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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