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原冽总把她当哥们儿看,实在是这小姑娘性格太烈了,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火气窜上来了,九匹马都拦不住那种。
原冽眉心跳了跳,没忍住,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让你平时没事少吃饭多长个机灵,她往你鞋里放针,你就傻乎乎踩上去?”
蠢得没边儿了。
*
鹿啾啾的脚光荣负伤,晚上老哥打电话喊她出去吃饭都没敢去,怕他知道了一怒之下让尤染染家破产。
虽然尤染染这人是真的挺欠的。
不过,学生们嘛,她还是更喜欢用学生的方式解决。
“啾啾,你这脚…校医怎么的说的呀?”连翘坐在鹿啾啾的床铺边上,关心地问。
“校医让我吃两天药,没什么大碍。”吃药是其次,脚肿了,不好看。
鹿啾啾有点烦,刚好看见尤染染从外面打水回来,眯了眯眼:“尤染染,你干什么去?”
尤染染没想到鹿啾啾会突然叫住她,愣了愣,不自然开口:“洗脸,洗衣服。”
鹿啾啾点点头,“洗衣服啊,挺好的。”
尤染染不懂对方打什么哑谜,下一秒,就听她说:“我的校服跳沙坑给弄脏了,正好,你把我的也给洗了吧。”
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连翘疯狂眨眼睛,内心化身尖叫鸡。
啾姐牛逼,让尤染染洗衣服!
尤染染不可思议地道:“鹿啾啾,你没搞错吧,你让我给你洗衣服?”
“凭什么?!”
“凭什么?”鹿啾啾看了她一眼,“你如果不洗,也没事啊,那我就把你在同学鞋里恶意放针的事捅到班主任那里去。”
“你也知道,他这人一向刚正不啊。”
连翘唇角抽了抽,小声开口:“啾啾,那是刚正不阿。”
鹿啾啾怔了怔,脸颊有点发热,仍然保持镇定:“我知道,我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主要…主要还是想看看你语文最近学的怎么样。”
“翘儿语文学的不错啊。”她语气里充满了鼓励,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儿似的。
都到了这份上,啾啾还不忘记辅导她的功课,不愧是她的梦中女神,连翘心里非常感动,想嫁。
尤染染却是没那么淡定了,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也是犹豫了许久。
可她实在是太烦鹿啾啾了,一来抢了她的班花位置不说,体育也比她厉害,这种人,怎么好死不死让她碰上了。
实在是看不惯对方的张狂劲儿,再加上她最近是真的很缺钱,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头一次干这种实质性的坏事,她又不是个天赋型恶人,在所难免,就被看穿了。
“你有什么证据,换衣室又没有监控……”
死到临头,犯人还总是想要挣扎一下。
鹿啾啾说:“我是没什么证据,可你那张脸上写的还不够明显吗?”
“如果实在是不行,我就让翘翘在老李面前指证一下,不过是没证据而已,你有什么可狂的,爷爷我临时编一个不就成了。”
嚣张,蛮横,不讲理。
“……”
尤染染:“……”
连翘:“……”
尤染染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人,可听鹿啾啾这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突然意识到当坏人,她可能还不太称职。
到底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尤染染害怕把事情闹大,不甘不愿的应了下来。
“我……我给你洗。”
“给谁洗?”鹿啾啾翘着二郎腿,故意说:“大点声,我听不见。”
尤染染咬牙切齿,大声地喊:“我说,我给你洗!给鹿啾啾洗衣服!”
“哦。”鹿啾啾心里舒坦了,笑了声:“喊这大声干什么,吵死了。”
“尤染染,我要是聋了,还找你。”
“……”
*
尤染染以为给鹿啾啾洗完衣服后,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万万没想到,还是有人要跟她过不去。
早上一下楼,抬眼就看见他们班的原冽。
深秋,上身只套了件黑色单衣,运动裤,神色寡淡。
尤染染莫名心颤,试探着开口:“您是找鹿啾啾的?”
“我这就把人给你叫出来。”
原冽这才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瞳冰冷黑亮,戾气被刻意压制住了,像是一个不留神,就会如刀片一般射向她。
“不找她,我找你。”原冽缓缓说。
……
两人走到人流不太密集的地方站定。
八岁之后,原冽就没体会过什么是爱,没人爱他,他也不爱任何人,看似对这个世界从容礼貌,实则任何人都没放在心上过。
他也很少管过什么人,小乞丐是一个,鹿啾啾也算一个。
至于为什么管,凭的是心情,是本能,完全没考虑过。
原冽轻轻抬了抬眉头,语气还算是平静:“说吧,为什么要伤她脚。”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尤染染抖了一下,强自维持笑容。
原冽没理这话,自顾自地说:“让我猜猜。”
“是因为鹿啾啾长得比你漂亮?”
“还是因为,你们都报了跳远,害怕赢不了她?”
他离得离尤染染很近,眼形是天生的狭长,这样盯着人的时候,毫无温度。
再加上,他说的话,几乎是戳在尤染染心口上了,把她整个人照得无所遁形。
她腿猛地抖了抖,泪也止不住的往下哗哗掉,太可怕了,怪不得原冽能当上校霸,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说之前,尤染染还对原冽有着梦幻心思,那么这一刻,心里的那点粉红泡泡,被戳得洗洁精都不剩。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尤染染哭着说:“我一时被嫉妒迷了心,我嫉妒她,我还缺钱啊,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大佬你别打我,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刚开始只是小声哭泣,到了后面,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真后悔了,就变成了彻底的嚎啕大哭。
哭的惨是真的惨,大佬不心疼也是丝毫不疼。
原冽从兜里掏出一个针管,昨天带小姑娘看伤时从医务室里顺来的,非常崭新,针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冷冷银光。
“你别学我说话啊。”原冽低眸,将针管塞进对方手里,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很是温柔:“拿着,不是喜欢扎人吗?”
“下次扎人用这个,保证比你那绣花针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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