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去了,朱景明便伏坐于书桌前,开始看沈默与蔡炎坤写的治乱赈灾方案。
沈默的提议他已经采纳了,至于蔡炎坤的……朱景明还在看。
他说,大水之后必有大疫,难民处置很重要,不仅要解决温饱问题,也要解决就医问题。
难民无家可归,乱作一团,生了病也没有大夫愿意去看诊,若不做好极易发展疫情。
他曾在一游僧手中获得一本手稿,里面便详细写了治乱、治水、治疫的方法,并且附上了辟温散药方。
朱景明药方看不懂,他沉吟片刻,随即传唤了城内多个大夫。
“如何?”他问。
几个老头子皆是城内知名大夫,秦王亲传不敢不重视,仔细看了药方探讨后由资格最老的那个回话。
老头子恭恭敬敬回道:“回殿下,这药方写着苍术、半夏、甘草等药确实是治伤寒的药材。”
“哦?那孤若令人大量熬制分与百姓防疫,尔等觉得可行?”
老头子略沉吟,“回殿下,应当可行。”
得知药方没问题,朱景明立马拍板,“好,那明日尔等便进衙门协理此事,务必将此事办妥。尔等须知,百姓之事无小事,切记不可偷工耍滑,若出了纰漏定然一个都走不了。”
几个大夫互看一眼,恭恭敬敬回道:“是,殿下。”
朱景明身为上位者,很多事自然不需亲力亲为,他只要下命令,自然有人去做,多的是人尽心尽力。
他要做的是统筹大局,将事情安排好,若他是个没主意的,看到城外那乱糟糟的惨烈情景,早就六神无主了。虽说城外灾民情况确实严重,确实挺可怜,但他看惯了生死,也没有到吃不下睡不着的地步。
现在正值用人,倒也不是算账的时候,等事了了,该升的升,该贬的贬,他心中有数。
稍微闲了些,朱景明便泡了个热水澡。
他屏退了知府夫人派来伺候他的丫鬟,一个人坐在浴桶面擦洗。
热气弥漫,朱景明的脸分不清喜怒,他执了一个玉坠子放在手心里把玩,不知在想着什么。
方才换衣时,这坠子从衣裳里掉下来,正是崔玉珠送他的那枚。
她随身戴着的贴身之物,现在却在他手上,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但又舍不得扔掉。
朱景明脑子里浮现出她柔弱无依地靠在他肩头的样子,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不可谓不动人。
还有后来因躲人躲到假山洞里也是,他那时没有多想,只是单纯怕她被后面的石头硌着了,这才拦着她的腰。可惜她似乎不太领情,那两只手软绵绵地撑在他胸口,偷偷地挣呀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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