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顾长清看到姜瑗脸上竟带着阴冷的笑容。
“长清哥哥,是谁告诉你苗疆蛊女痴情的?”
“我母亲的死是被蛊反噬,是她为父亲种了情蛊,以性命为代价让他只爱自己,结果还是失败了。今日我却痴心错付,是不是也要用情蛊才能让你真心爱上我?我不会为你杀人的,我要回家了。”
顾长清先是被情蛊二字吓了一跳,如今听到她要回家更是后怕不已。若是今天的计划被泄露出去,日后朝堂上哪还有他的活路。
他没想到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姜瑗会有现在的反应,只好拽住她死命往树林里拖。
“想走?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把她弄到高鹤船上去!”
“是!”
闻令,黑暗中出现了多个侍卫,他们制住姜瑗。姜瑗哪里会从,她徒劳地挣扎,脸上明明挨了几个嘴巴,心里对顾长清竟还有一丝念想。万一他最后会心疼她,放她走呢?
“长清哥哥!你从来都没爱过我吗?”
高声问出最后一句,姜瑗等来的却是彻底的薄情薄幸。
“吵死了!再闹就弄死扔河里算完。”
侍从急着走,得令后一刀砍在她身后把她推进了河里。
而顾长清早就上了船,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她。在他看来,姜瑗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而已,枉费他多年谋划。
姜瑗带着伤沉进了河里,尽管意识恍惚,可身体却仍旧本能的求生。她扑腾着水,手脚却又被水藻缠住动弹不得。
对顾长清的那颗心已经死了,此时的姜瑗只剩下一腔意难平。
顾长清为什么要利用自己,母亲又为何爱上父亲姜万城这样唯利是图的男人。若是她当年没有轻信顾长清,今日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若是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姜瑗一定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河底水流极快,姜瑗手上的镯子是母亲留下的,大了许多,被水一冲便飘了起来,荡到了她的眼前。
不知为什么,遇水之后,镯子里的铃铛竟发起光来。
脑海中又浮现出母亲临死前告诉她的那些话,姜瑗突然想到了这颗铃铛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命蛊。”
这颗命蛊宛若珍珠,遇水发出莹润的光,一看便知道其中蕴含力量的强大。
人命是对命蛊最好的献祭,以此换得的力量也最强大。但没人知道吞了命蛊之后,体内发育出的蛊虫需要宿主付出什么代价,未来若是不能满足它,姜瑗只有被吸干的下场。
可现在,只有吃下它,才能获得力量,在绝境中谋求一线生机。
没有考虑多久,姜瑗向前探身用力咬破银镯,嚼碎了命蛊的外壳。一时间,冰冷的液体划入食道,随后灼烧进胃里。
冰与火交织之后是剧烈的疼痛,她的皮肤快速皴裂,头发,指甲与牙齿也尽数脱落又新生。
这是一场从内到外的蜕变,姜瑗却始终双眼紧闭,没有呼吸。
良久,岸边的画舫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男人脚步蹒跚,似乎每走一步都疼痛万分。
他艰难地上船,吩咐属下把守好门口,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疼痛让他忍不住低声呻吟,夜里风大,他走到窗边想要关上,却不曾想胸口一阵抽搐,毒血喷出落入水面。
此时的男人再无动弹的力气,此毒奇异凶狠,毒素也已走入心脉,过不了几刻他便会暴毙。
自执掌东厂以来,高鹤早有遇险的心理准备,只可惜这回还没找到下毒的凶手,他就要死了。
水底,姜瑗的身体被包裹在浓厚的血水中,在水流的冲刷之下脱胎换骨,血水彻底消散后,一张绝美的脸隐藏在水草之中,优美的身形让姜瑗从远处看,仿佛是游离于概念之外的水妖。
端午节最后一只烟花落地,河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而姜瑗则在此时猛地张开眼睛,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张开双臂一个用力便挣脱了纠缠在四肢上的水草,向上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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