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城。
这是一座古风浓浓的城市,古老的小屋白墙黑瓦,弯弯曲曲的路全是用石头或砖砌成,每一条街,每一条道,都各静静流淌着淙淙河水,两岸垂柳拂水,树下小花簇簇,环境静谧美好,让人暂忘了俗世间一切烦恼,感觉心灵放空,说不出的放松舒服。
我和汤圆坐在一座凉亭的石板凳上,眺望着河边石阶上穿得花花绿绿洗衣服的大妈,以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两位美女,这个位置有人坐吗?”
我闻声回头暼了一眼,亭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年龄与我相仿的有钱公子哥,头戴金冠,一身华服,富贵逼人,身后还跟十几个随从和丫鬟。
“姑娘,我们俩个能坐这里吗?”一个一手持泼墨山水画扇子轻轻扇动扇子,另一手抚了抚头发,身穿降紫衣服,皮肤白净,双眼清澈而秀逸,直勾勾盯着我,长相清秀文雅样子的少年继续问话,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叫人一看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这是——搭讪?
“坐,随便坐。”凉亭又不是我建的,就算不想同别人一道坐,难道还能大声说不能坐?
“有几个妹子能拒绝得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石家大少爷的?”另一个混混模样少年,身穿一件淡黄色衣服,衣服上用金丝绣着一只狮子,威风凛凛。手握一柄一尺四寸长双刃匕首,笑声狂妄,那磁性的声音好听的叫人欲罢不能,双眼犀利地扫了几眼我和汤圆,满脸尽是鄙夷不屑,好像在打量什么阿猫阿狗似得,让我浑身不爽。
汤圆低头认真思考,喃喃细语道:“石家,石家,石家……”忽然双眼发亮,问那降紫衣服少年,“你认识石成龙吗?”
降紫衣服少年回道:“姑娘所问之人正是小生家父,难道姑娘认识我爹爹?”
“没……只是略有耳闻,从未见过他老人家本人。”
石成龙?我猛然记起,这不就是想强娶唯家娘子的那户人家吗?这下有得玩咯。
我迎上他灼热的目光,妩媚一笑:“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呀,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呀?是否已入娶亲?”
“小生姓石,单名一个剑字,年方十八,尚未娶妻。”
两人依次坐了下来,笑着相互对望了一眼。果不其然,只要他石剑出马,所有被看上的妹子都会狗皮膏药一样乖乖贴上来,粘得比502胶水还要牢固。
“公子长得真英俊啊……”
“姑娘谬赞,小生只是长得比一般人皮肤白了些,五官精美了些,个子高了些,家中钱财多了些,心地善良了些……真的没什么其他特点了。”
我干干笑了声:“呵呵……”
石剑这家伙满嘴跑火车,假装谦虚,眼里充斥着掩藏不住的笑意却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样变得法子夸自己的人,(夜郎自大)夜郎,是你附在了石剑的身上吗?
汤圆扯了扯我衣袖,嘴角微动悄悄问我:“虎子,你想干什么?”
那混混模样少年似乎听到了汤圆的话,目光如电的静静盯着我和汤圆,哼了一声,嘴角尽是鄙夷。
我故意提大了音量,含情脉脉地望着石剑,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卖弄道:“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汤圆不解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给石剑这傻子听,好满足他的虚荣心啊。
“这是一个首诗。讲的是一年春游,女子看上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一见倾心,倾心到什么程度,想要马上嫁给他,绝不后悔。而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石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心想:这姑娘也太好撩了吧?难道是被自己这张从小帅到大的俊脸迷得失了魂,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索性抢先一步向自己告白,好让自己能留意她?想到这里石剑心里更加得意,脸上尽是洋洋得意欢喜之色。
我故作娇羞道:“小女子从未见过一个长相能有公子此等极佳容貌的男子,今日有幸一见,只怕……只怕人家对公子是一见倾心,情根深种,终生难忘了。”
汤圆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不可思议地瞅了瞅我,虎子这是吃错药了?看她这样子是要搞事情啊。
石剑笑着回应:“小生也从未见过能有姑娘这番美貌的女子,堪比那书中天上的仙女,美得动人心魄,让人一看就收不住眼。”
“公子此话当真?”
“当真,比珍珠还真。”
我眨了眨眼,凝视着他:“那公子娶了我好不好?”
石剑吃了一惊,愣了几秒应道:“小生心里所想与姑娘如出一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相信一见钟情,也相信日久生情。如若姑娘不嫌弃,便随小生回府上,拜见父母。”
这么容易就上钩了?这石剑还真是贱啊,随便被人家撩一下就要带回家,这是有多饥渴啊?
此时已是未时二刻,我摸了摸饿得快要闹意见的肚子。暗想:跟他回家去蹭个饭也是不错的,还能见一见他那位混账老爹。
于是也没怎么细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我们立刻就走,以免夜长梦多,时不与我。”
阅女无数的石剑又吃了一惊,见过直接的女人,但像她这般直白的还是头一回见到。吃惊归吃惊,正事也不能耽误,既然是主动跳上砧板的鸡肉,哪有不砍的道理?
石剑朝身侧混混模样少年耐人寻味地笑了笑,腾地站了起来,然后很绅士地道:“请姑娘随我来!”
“好!”
拉起一脸懵逼的汤圆,我兴冲冲地起身跟了上去,想到待会又能吃大餐了,心情别提有多开心。
石剑并没有走大路,而是直接抄了条离家近的小路带领我和汤圆去他家。
小路并不小,但有些弯弯曲曲。清风吹着垂柳,花香四溢传入鼻腔,令人神清气爽。
走了三刻钟,远远就见到一座气派十足的豪宅。
朱红色的大门两旁着竖着两根金色的柱子,蹲着两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高大的外墙上挂满了红灯笼,青砖黛瓦,飞檐翘角,十分讲究,典型的大户人家气势。步入院内,四周房屋相连,穿过四通八达的走廊,映入眼的是一池的荷叶,假山奇石点缀,时不时看到一些鱼从水底游至水面,张嘴吐泡泡。一番东转西转后,终于到达富丽堂皇的厅堂。
我毫不客气地走近一旁的雕花镂空紫檀木凳子坐了下来,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
“想不到公子家竟然这么有钱,连院子都建得如此有气派,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石剑被夸得心花怒放血液沸腾,仍故作不屑道:“哪里哪里,不过区区一座小院,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切,还能再虚伪点吗?估计他听到这话心里早就乐翻天了,只不过憋着不说而已。我不动声色地斜了他一眼,见他满脸自我陶醉,沾沾自喜。女人喜欢被男人赞美和崇拜,男人也一样,被我夸得得意忘形的石剑就是个例子。
一旁年龄稍大些的管事丫鬟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问石剑:“少爷,可要叫小的们备好饭菜?”
石剑也坐了下来,执着手中的扇子有模有样的扇啊扇,笑着望向我:“你问问这位姑娘,需不需要。”
废话,不吃饭的话大老远跟你跑来这地方看风景啊?我才没有那闲工夫。
“多谢公子体恤,奴家本来是不饿的,可是走了那样长的一段路,消耗了不少体力,此时肚子倒真有些饿了。”
“哦,竟是这样。姑娘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下人们去做,我这院子里的人全都任凭姑娘差遣。”
“公子待奴家可真好,奴家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姑娘开心就好,其余一切都不重要。”言毕,石剑起身作了一揖,“小生家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恕我不能多陪,还请姑娘多多担待。”随后朝混混模样少年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我瞄了瞄剩余待在屋内的丫鬟小厮,大声道:“你们也下去吧,吩咐厨子快点给我弄一桌好吃的菜,都快饿死我了。”
“是。”一帮人异口同声,低头弯着腰退了出去,堂屋内只剩我和汤圆两人。
“龙须酥!这里竟然有龙须酥!”看到桌上摆着色泽乳白、细丝万缕、层次清晰的龙须酥,我忙抓起一个吃起来,“唔……入口即化,香酥可口,好好吃哦!”
汤圆瞧见四下无人,跑至我跟前悄声问道:“虎子,你不会真的要嫁给那石剑吧?”
我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大白眼,反问道:“你跟我也有些时日了吧,你觉得我会嫁给他吗?”
汤圆咬了咬手指头,认真想了下,一派天真道:“我觉得你不会,像他这种自我感觉良好自大狂,连我都瞧不上,何况是你。”
“这不就成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嘛。”
“可是你现在这样诓他,万一他来真的怎么办?”
“那就把你推给他,让你代替我帮他生娃。”
“虎子,你,你,你又来了。总要拿我开刷,哼,不理你了。”
汤圆气嘟嘟地坐回了原位,生着闷死,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丫头还是这么经不住逗啊。忽的听闻一公里外的厢房中,传来石剑和混混模样的少年两人对话。
混混模样少年:“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石剑:“能怎么样?老规矩呗。长相的一般的那个卖到青楼,另外一个生得貌美如花,就留下来好好栽培一下,再送给那些达官贵人,一来做个顺水人情,二来顺便捞点好处。”
混混模样少年:“她长得可不是一般漂亮,你确定你不心动?”
石剑:“哈哈……原来有人打翻了醋坛子,好大一股醋味啊!”
混混模样少年:“我没有……”
石剑:“不管你有没有,反正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爱!”
混混模样少年:“可惜我始终见不得光……”
石剑:“你且耐心等等,等那老头子两眼一闭,我就光明正大娶你回家,给你名分。”
“来,亲一下,别气了好吗宝贝?”
“别,唔……”
越听越兴奋,怪不得石剑至今尚未娶亲生子,原来是这家伙有断袖之癖啊,不知道石成龙晓得后会不会活活被气死,他风流一世却生了个喜欢男人的儿子,光是想象一下那种画面,都去让人激动得不得了。
不如,发发善心帮他一把?
“喂,喂,虎子,问你话呢发什么愣?”
“啥?”我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不能长点心眼吗?看到东西就敢往嘴巴里塞,也不怕别人早往里头下了毒毒死你。”
“死了正好,可以赖一辈子的床。味道很好,你要不要尝尝?”
“哈哈哈哈……石某还是头一回听闻为了睡懒觉而想死的人,有趣,当真有趣。”门外走进一个衣着华丽年约三十五的中年男子,他个子不高,脸又大又圆,脸上的肉堆得像油团,脖子又粗又短,还挂着条金灿灿的大金链,大腹便便,圆润的大拇指各戴着只翡翠戒指,头发用大金冠束着,一身的珠光宝气,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这派头除了财大气粗的石成龙还能有谁?
我暼了他一眼,继续淡定地吃着龙须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未听过不代表世界上没有。”
石成龙温和一笑,也坐了下来,问道:“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千金?石某自认为记性尚佳,像姑娘这般美丽的女子哪怕只要见过一次我都过目不忘,可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故石某斗胆猜测,姑娘应该是外地人吧?”
“外地人?我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家在龙门城三里外的断袖村,我爹是个在断袖村口杀猪的屠夫,我娘是个养猪专业户,我就更厉害了,邻近的三村六洞的阉鸡活全都给我承包了,大家都叫我阉鸡妹。家里仅有一厅两房的破茅屋,下面还有十个弟弟妹妹呢。”
石成龙怔了怔,有些惊讶:“杀猪的?阉鸡?哈哈,姑娘莫不是不想将实情告诉我这糟老头子,随便编个理由搪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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