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眼神,却是冷的吓人。
“怎么?是要辩解,还是认罪。”
大夫人身上冷汗涔涔而下,热烈的日头照在她的背上,直似一道道细小的针芒,扎的她坐立不安。
老夫人微微挑眉,“不认吗,还是要我将那煮过药的罐子拿来,让府中的大夫看过,你才肯说实话啊。”
大夫人的身子一震,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吟味了好一会,方才认命似的垂下首来,“媳妇鬼迷心窍。”
老夫人冷幽幽道:“你不是鬼迷了心窍,你自己怕就是那鬼。”
大夫人只是垂首默然,这堂内几是暖阳如春,可大夫人还是抑制不住的轻颤一下,仿佛是受不住老夫人这句话中的寒意。
她知道,事到如今,再多的辩解都已无用了。此次利用班冠文设局是碰到了老夫人的底线了,她可以容忍下面人暗暗相斗的小手段,但却不能原谅有人将手伸到她和班冠文身上。
大夫人低埋着面孔,忍不住咬紧了一口银牙。
老夫人究竟是如何知道的,班楚心那小贱人被自己盯的极严,自然是不能提前去告密的。大夫人眸中生恨,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膝下的青砖地面。那么,问题还是出在了那桃人身上了。
班冠文见大夫人跪在地上,双唇忍不住微微动了动,也许是想求情,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咽下了。
老夫人假意没有看见他的动作,只凝着大夫人沉声道:“大媳妇这事于情于理都不能默默压下,这府中上上下下,百十来号人的眼睛都不是摆设,总要有个说法摆出来的。”
大夫人只默然低首,闭了闭眼沉声道:“媳妇愿听母亲处置。”
老夫人微微侧目不再看她,只静声道:“就剥了你府中管束之权吧。”她顿一顿,似是冷笑,“二房自失了从权后一直安寂,你忙碌了这么多年,也可以安心的歇一歇了。”
仿佛是面上生生受了一掌,疼的大夫人几乎要跪立不住。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她却没想到老夫人竟是要夺了她的权。
二房多年来与她明争暗斗了许久,但一直是处于下风。一方面是自己身后撑腰的娘家,而另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是这府中的嫡妻,手中握着管束班府的大权。
可如今权柄换移,二房眼看要爬了上去,如同是将她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这等奇耻大辱,叫她如何能忍!
她忍不住仰头道:“母亲若要去媳妇的权媳妇无话可说,可若要二房顶上,是不是...”
“大媳妇劳心劳力这么多年。”老夫人突然打断了她,“好容易得了闲儿,就不要再操心这些琐事了。”
这就是要她乖乖闭嘴了。大夫人神情一震,还未合上的双唇就这么僵住了。
老夫人说完便不再看她,瞥向了跪在地上的秋纹,“至于这个丫鬟么...”
秋纹一怔,正屏息看着老夫人准备发话,却忽然听见一旁的班楚心静静开口道。
“楚心斗胆,秋纹既是我院中的丫鬟,老夫人可不可以交由我来处置。”
大夫人听见猛然抬起头,目光阴冷的盯向班楚心和秋纹。
老夫人沉吟一瞬,终究是点了头,“也罢,你就带回去吧。”
班楚心还未及道谢,便听老夫人又悠悠道:“再去我院中挑几个二等丫鬟,一并带回去。怎么说也是府中的小姐,身边才这么几个人,说出去像什么话,不是在弗你母亲的脸面么。”
最后这句带着笑腔的话,仿佛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大夫人的脸颊上。
青岚居现在剩下的丫鬟都是哪里的?多半都是班楚心随俪妃出府之前,她就安插进去了的。
她以为老夫人并不知情,却不想她心中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只在一旁静静观望,就看自己的手在这府中究竟能伸多远。
果然,便又听老夫人道:“还有你院中走水一事,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好的丫鬟,留着也无用了,是要问责还是发卖,你自己看着办吧。”
班楚心闻言怔了怔,似是不敢相信老夫人会维护于她,片刻后方低声应是。
大夫人在一旁恨的牙根暗咬,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低了头,森冷目光静静剜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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