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待那两名宫女一走远,班钥兰警惕的看了眼周围,便靠近过来低声道:“我宫中的人一多半都被换掉了,每日由御膳房过来送安胎药的人也不是早先那个,还有来请安的太医,我信不过。”她略略沉吟,冷冷道:“我需要自己的人。”
班楚心微微颔首,故意作出一副恭敬的模样示给人看,轻声道:“那姑母找上楚心,可是已有对策。”
班钥兰怕被她支开的人会突然回来,便长话短说道:“之前在通州时我曾寻过一名布衣大夫,医术颇精,你想办法找到他,只要能设法将他带进宫里,之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班楚心抬头淡淡看了班钥兰一眼,“姑母想将那人安插进太医院?”
“不错。”班钥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全程不会出头,宫里自会有人…”
“此事不妥。”班楚心轻声打断她,“姑母细想,就算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将那人安插进来,可太医院素来规矩严格,个人等级职务区划分明。向来给宫中妃位以上娘娘请脉时,只能由正五品以上的太医或御医诊看,就连随行的小太监也多是其身边常带的,到时那人在太医院是个生面孔,必也不能近得姑母您的身。其次,若是没有内务府盖印批示就无故调来一名新人,必定会引人生疑,那时在细想宫中各主子情景,这安插人手的背后人物是谁,想必就不言而喻了。”
班钥兰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要我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吗!”
班楚心略想了想后道:“姑母宫中的人,可是陛下替换的?”
班钥兰冷冷一笑,道:“不清楚,许是他,许是后宫中,某个见不得我好的人。”
班楚心不由低头暗自思孚,御膳房或太医院的人许是陛下的意思,但班钥兰宫中的宫女内监们,却不见得。此次她平安回宫,便已是告知了陛下,香中三棱一事暴露。这已是摆在了明面上的事,陛下在班钥兰此番回宫后大行封赏,告知六宫,便是因着班楚捷在外征战的缘故,暂且稳定班钥兰的办法。既如此,又何苦多此一举,替换掉她宫中大半的心腹,如此岂不更早令她生疑。
而若是后宫中人,能有调动内监宫女的权利,必然是妃位以上的人。
“若是陛下倒也情有可原,可若是旁人…”班楚心轻声道:“那就说明,三棱一事还有别人知道。”
班钥兰神色微怔,几乎不置可否,半响,方冷冷出声,“事到如今,我竟还不知道自己该与之敌对的人是谁,真是可笑至极。”
班楚心唇角含笑,抬首望向涟鸢湖远处碧波浮荡的水纹,幽幽开口:“既不知谁是敌人,那便就都是敌人。在这朱墙宫深中,人心叵测,本就谁都不可相信。”
正说话间,远处忽有缠斗之声,两人循声望去,却是方才还在殿中的嘉贵人与令宝林。只见嘉贵人伸手扯住令宝林的衣襟,语气颇为不悦的喝道:“你方才是故意的吧,那滚烫的茶水就往我身上泼,你可知,我这身可是南越进贡的广绣,是陛下特意赏赐给我的!若有一丝损坏,你可吃罪的起!”
嘉贵人咄咄逼人,她身边随行的两名宫女也一脸得意的看着笑话。令宝林身份卑微,身边仅随了一名小宫女,模样看着怯生生的,此刻见自家小主受人纠缠,便要上前护着,可却被嘉贵人身边的那两名宫女用力按住,拧跪在了地上。
她们几人所处位置偏僻,周围又有嶙峋的假山遮着,故而十分不易引人发现,想必那位嘉贵人便是算好了这点,特要来此欺辱这个小小的宝林。
班楚心轻笑一声,引着班钥兰的视线望向那名宝林,“姑母可认识那位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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