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跟我爸学的嘛?”房长安嘟嘟囔囔,委委屈屈。
房禄军真有点想把这个逆子给灌醉,被他这一通折腾,自己心里面也有点没底,生怕自己这个坏榜样真会把儿子给带坏了,这顿酒到底没敢尽兴喝。
“长安,你过来。”
吃完饭房长安也帮着姥姥、老妈收拾碗碟,送到锅屋时,趁着老妈在堂屋收拾,姥姥忽然小声喊住了房长安。
已近六旬的老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卷起来的透明塑料袋,打开一层,里面还有一层,再打开后,里面卷着纸币和几枚硬币。
老人粗糙的手掌摊开纸币,一张二十、一张十块、一张五块,用手指沾了沾唾沫,抽出那张五块的,递给房长安,看看他,又收了回去,放回塑料袋里面,然后抽出了那张十块的,递到外孙的手里面,有些混浊的双眼看着他,小声而温柔的叮嘱道:
“你拿着,在学校里面要吃饱,不要受委屈。”
房长安几乎没忍住眼泪,用力点点头,接过那张有些褶皱的十块钱,放进兜里面,“姥姥您放心吧,我们学校食堂便宜,能吃饱。”
“唉,学校食堂的东西,能好到哪里去?”
老人叹息一声,小心地把塑料袋卷起来,放回衣兜里面,“今天来不及了,下次你早点来,姥姥给你炸丸子,还有烙馍,你带到学校里面去吃。”
“好,那我下个星期再来。”
房长安点头答应,又再次强调,“我们学校食堂真的便宜,五毛钱就能吃得饱饱的,我们同学都是每顿饭只吃三毛钱就够了,学校还有镇里面都管着呢,食堂老板不敢乱卖东西。”
前世的时候,房长安每个周末也常来姥姥家拿东西,也没少抱怨学校食堂的东西难吃又贵,但现在他恨不得把食堂老板说成天下第一善心人。
房长安去了趟厕所,回到屋里面,坐在家里唯一一张床上看着外爷跟老爹说话,悄悄将两张纸币放在枕头底下。
一张十块,一张五块。
都是崭新的纸币,老人就算看到也绝不会怀疑是他还回去的。
回去的路上,一家人拐到李庄,找到了那个李昌叔的家里,寒暄之后,房禄军半是不甘,半因不太熟,除了寒暄之外并未怎么说话,由从容说出来意。
对方有些意外,但没有犹豫,当即答应下来。
临走时,房长安又提醒爸妈记一下对方家里的电话号码,随即又留下了房长峰家里的电话号码。
回到家中,房禄军屁股都没沾板凳,说了几句话就悄悄溜走了,房长安看到了,但没说什么。
他毕竟只是太子,还是要防备皇上被逼急了造反。
房长明回到家,又呼喊着一群孩子要玩捉迷藏,房长安想了想,决定陪他们玩会,结果发现还挺好玩,于是多玩了会,天黑才被老妈喊回家。
嗯,这毕竟也要跑来跑去,也算锻炼身体。
房禄军直到八点多才回到家,身上带着酒气,房长安知道老爹从昨天晚上就憋屈,肯定要找自己的茬,因此格外乖巧,从房禄军一进屋,就没断过献殷勤。
先给倒热水,还加了糖,捧到老爹面前:“爸,你喝茶!”
然后再帮忙捶肩膀,“爸,你坐着打牌,这么半天,累了吧?”
然后主动问:“爸,赢钱没?”
“我就知道您肯定赢了!您这脑子和技术,除非运气太差,不然有什么道理能输?”
房禄军本来就喜欢听好话,又喝了不少酒,被儿子几句吹捧,早就忘了要揍他的事情了,端着茶杯开始吹嘘自己打牌怎么怎么厉害,傍晚赢了多少多少。
最后愣是把兜里的一百多块钱全都塞给了房长安,不要都不行。
“再敢说不要老子就揍你!狗日的,没见过这样当儿子的……”
房长安于是把钱收下,转头就给了老妈,又笑道:“妈,你说我爸明天早上醒过来,还记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吗?”
“灌了一肚子猫尿,他还能记得什么?”
从容十分惊异于儿子的转变,但也觉得欣慰,房禄军经常喝醉要闹事,今晚算是最平静的了。
房长安指了指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老爹,笑道:“妈,看到没?下次我爸喝醉了,你就这样,把他当孩子哄,没必要跟他吵,真生气,就骗他,比如给他倒点醋喝,或者让他写保证书、认罪书、欠条什么的。”
从容有点忍俊不禁,嗔道:“他是醉了,又不是傻,能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你是他儿子,他把钱给你,我要他都未必给。”
“都一样,反正都到您手里面。”
房禄军每次喝醉,第二天必定早起做饭,而且是尽力做好,表达自己的悔过和歉意,这回也是如此。
第二天房长安依旧早起,老爹已经在烧火做饭了,见他也这么早起,还有点意外,语气格外的温和可亲,笑道:“长安这么早起来?洗洗脸刷牙,饭马上就好。”
房长安笑道:“我出去转转。”
溜达一圈回来,听到里屋老爹正在好言请老妈起床,又是道歉又是献殷勤,末了又小声问:“哎,我昨天回来,你有没有动过我衣服?我一百多块钱哪去了?”
从容没好气道:“我动你衣服干嘛?指不定扔哪去了。”
“不可能掉,我放裤子兜里的……回来的时候还在呢……”
房长安刷牙洗脸回来,房禄军已经把房长明和房嫣然也都喊了起来,还在问:“昨天爸爸回来,你们有没有看到妈妈翻爸爸的裤子?”
俩人瞬间明白老爸在追查什么,看看刚走进屋的大哥,房长明摇摇头道:“我没看见。”
“嗯嗯!”八岁的房嫣然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自己跟二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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