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谷的年龄和徐冬狗差不多,一子二女,都已成家出嫁,儿子在镇上的林业站工作,平常也是两个老人一起居住。
陆叶之所以会突然想起黄秋谷,主要在于对方的身份。
黄秋谷是上云村的村支书。
据说原来名字和徐冬狗一样,是叫黄秋狗的,解放后扫盲认字,积极向组织靠拢,改了原来的名字。连个名字在本地方言里,几乎差不多。
这几天陆叶在谋划着如何尽可能改变家庭经济情况里,一度将主意打在黄秋谷身上,
只是陆叶后来想想又放弃了,他现在是真正的“人微言轻”,除非立马给自己搞个“神通”“妖孽”之类的设定,否则所能做的实在有限。
而且,陆叶记忆里黄秋谷几乎没有进过他家门,平日里对他和他妈叶元秋的态度还好,但对陆火兴是看不上的。甚至他老子还被黄秋谷骂过几次。
陆火兴私底下也会暗骂几句黄秋谷不是东西,但等到黄秋谷过世,村里的不少山林被人承包侵吞后,他老子又说起过,村干部里再没有黄秋谷那样维护村里利益的了。
……
陆叶从门前小路回到厨房,空气里还弥漫着油炸的香味,只是一进门,陆叶并没有看到叶元秋在灶台前炸灯盏糕,反而已经坐在了饭桌上吃饭。
“妈,你灯盏糕炸完了?”
陆叶走到饭桌前,有些好奇地问道。
随便又看了一眼早上的吃食。两个菜,一锅炖菜头片,一个炒酸菜,主食是米饭。
“炸完了。”叶元秋夹了一筷子菜,抬手指了指饭桌边上的一件旧棉袄
“嗯?”
陆叶伸手掀开旧棉袄,才看到里面包裹着的是一个竹篮。
竹篮上面和底层,都用干净的蒸饭白棉布蒙着和垫着,隐约还冒着热气。掀开蒙着的蒸饭棉布,立刻就看到一个个炸得金灿灿的灯盏糕。
陆叶简单地估计了一下,应该有三十来个,登时极为吃惊地转头望向叶元秋,“妈,你几点起来的?”
灯盏糕在材料准备完备的前提下,做功不算麻烦,但每一个油炸的时间都不短,而且家里只有一个铁勺,没有轮换,耗费的时间更多。此外,他妈妈还做了一家人的早饭,可……可这个时候才刚天蒙蒙亮的六点。
“差不多四点。”
叶元秋草草扒拉完碗里的米饭,放下快走伸手在陆叶的头上揉了揉,“你这么早起来干嘛,天太冷了,是不是你爸又大早上看电视把你吵醒。”
“没有。”陆叶摇摇头,“他还没睡醒。”
“嗯,那你先洗脸,锅里有热水。”
叶元秋起身收拾了她刚吃过的碗筷,然后走灶台前拎起一手拎起三个暖水瓶,一手将饭桌上用旧棉袄包裹着的竹篮提在手里,朝陆叶道,“洗完就赶紧吃饭,这么早你就别去国道边了。”
说着,又低声嘀咕了一句,“唉,不知道卖得完没有。”
陆叶站在厨房门前,看着母亲风风火火离开的模样,一时还有些失神,随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昨天上午的收入不错,一个上午十来块钱,除了吹风外,基本谈不上累。
他预计过今天母亲会比较有干劲,但没想到这个动力比他想的还要强烈得多。
“这样也好。”陆叶低声喃喃了一句。
如果付出就能够见到回报,那么,总要让这个回报来得更加值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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