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谢老夫人一双烁眼,司邈邈有些支吾。
“安澜她也许是厌倦了在外漂泊的生活,想要回京来侍奉谢老夫人您天年呢。”
她说完,谢老夫人就摇头轻笑:“不会如此,安澜自小是我带大的,她什么秉性我很清楚。刚才薛家丫头说她是为了回来相看人家好早早成婚,我一听就知此言虚假。”
司邈邈眨眼,黑瞳明澈,红唇微抿:“为什么老夫人如此肯定?”
“安澜当年离开京城时就说,要走南闯北游历天下,不混出名堂绝不回来,现在却突然回到京城,说要成家。”谢老夫人和蔼的笑容一点点收敛下去:“京城里同龄的公子她大多认识,如果早有喜欢的想要成亲的,两年前又怎会想到要走?”
司邈邈没有接话,只在心里暗中感慨。
姜还是老的辣。
突然,谢老夫人豁然站起,竟要给司邈邈跪下,吓得司邈邈连忙伸手扶住眼前满头花白的老人:“谢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谢老夫人抬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慌和害怕:“是不是安澜在外面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大人物,回京来躲难了?”
司邈邈眉头一跳,赶紧解释:“不是的老夫人,其实……”
不等她说完,陷入自己头脑风暴的谢老夫人又自顾自地自责起来:“她自小就喜欢打闹,拳脚上的功夫厉害,就难免会伤到别人,从小就闯过不少祸事。所以即便出身将门,我也只能严加管教她,只想她这辈子顺遂安稳,像个大家闺秀一般找个寻常人家嫁了。”
说到这里,谢老夫人面有悲怆神色:“我让她学女红,她就拿针扎人,我命她学弹琴,她就对牛奏乐,甚至我让她画画,她却用画笔在纸上写:十步杀一人。”
她紧紧握着司邈邈的手:“殿下,您实话告诉我吧,是不是她把什么人给打伤了?”
“不是……”
谢老夫人打断她要说的话,又急忙问:“难道是将别人打死了?”
司邈邈刚张嘴,连不是两个字都没说出去,谢老夫人的眼里却突兀地闪起泪光。
她疲惫地坐回椅子上,语气悲哀:“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女,要是她出个什么好歹,我一把年纪了又该怎么活?长公主殿下,恳请您看在安澜与您一同长大的份上,替她周全一下,不要让她被罚的太狠。”
司邈邈原本想劝说一番,但见谢老夫人眼泪都滑到眼角了,她实在不忍见老人如此,只好硬着头皮道:“其实安澜这次回来是来帮本宫的忙。”
谢老夫人神色一顿:“是什么事?”
“本宫想与裴丞相成为知己朋友,但奈何他性情高冷不近人情,本宫无计可施。恰好安澜在京畿附近,听闻此事就回来帮本宫出谋划策了。”
司邈邈眼睁睁看着谢老夫人眼里的泪光一点点褪去,转而又是一番慈爱笑颜:“当真是为了这件事?”
“比珍珠还真。”
谢老夫人忽而温和笑了出来:“殿下,既然想知道,您怎么不来问老身?安澜她懂什么,裴丞相当年刚进朝廷的时候,老身对他可是了解的很。”
司邈邈星眸一亮:“真的吗?老夫人可知裴丞相都喜欢什么?好让本宫能投其所好。”
谢老夫人思索片刻,从她久远的记忆里拉出来两件事抖了抖灰,仔细想了想。
裴丞相,应该很喜欢菊花吧……
记得有一年重阳节,大家都在插茱萸和艾蒿,偏偏裴丞相扑倒在菊花丛里。
还有去年先皇寿辰,裴清商看到座席上的菊花盆景,竟然直接站起身来。
这不是喜欢菊花这是什么?
谢老夫人如实告知:“定是菊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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