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瓷盘上点缀着几朵娇嫩鲜艳的百合花,可细细望去才会发现,那并非真正的百合,而是精致无比的点心。
岑娇一早便试着让府里的厨娘做过这道松子百合酥,可不但味道差了许多,便是卖相也只能说是勉强入眼。
可此时盘中的几朵百合花竟让人觉得真假难辨,单是看着便已能想象其美味。
见岑娇未动,邵氏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遂用竹筷夹了一枚松子百合酥放在小盘中,递送到岑娇面前。
“娇娇,你尝尝这松子百合酥,看看可还喜欢?”
邵氏的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希冀,明亮的仿若夜空的星辰。
岑娇双手接过,垂眸轻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涌上舌尖,蔓延至心口。
岑娇在邵氏的注视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将松子百合酥用下,姿态优雅而自然,并非刻意做出的端庄,而是浸润在骨子的贵气。
岑娇放下盘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邵氏才紧张又期待的问道:“娇娇觉得这点心味道如何。”
“很好吃。”岑娇轻声回道,眼帘微颤,又补了句,“我从未吃过比这松子百合酥更好吃的点心。”
邵氏笑弯了眼,如同得了夸赞的小孩子般喜形于色,“你喜欢就好,以后你若想吃了尽管来府中找我。”
顿了顿,她挑眉给了容陌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复又道:“你日日来,我才高兴呢!”
“太王妃。”已知晓了邵氏的身份,再唤她为夫人自是不妥。
“娇娇你说。”邵氏温柔应道。
她十分相信缘分二字,她一见岑娇便喜欢的紧,也许便是因为她们天生便是一家人吧。
岑娇望着盘中的点心,抿唇垂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光,“太王妃方才说,这道点心只有您和王爷才会做?”
邵氏连连点头,抓住机会好一番夸赞了容陌,“娇娇,你别看陌儿长得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实则他精通厨艺,手艺不比那些酒楼的大厨差呢。”
秦嬷嬷觉得自己再抽嘴角,怕是都会被人怀疑中风了。
可都说君子远庖厨,哪有做娘的将堂堂王爷与那等人相比的,若这番话被外人听去,怕是谁误以为这是哪家嫡母在毁庶子声誉了。
可邵氏却不觉如此。
琴棋书画虽雅,但也只能作为生活中的点缀,锦绣添花而已。
民以食为天,只有每日吃好喝好,人的心情方才能好。
而且什么君子远庖厨,不过是那些男人们自命清高而已。
为喜欢的人洗手作羹汤,何论男子女子。
“原是这般……”岑娇细不可闻的轻喃了声。
“娇娇你说什么?”邵氏没听清,问道。
岑娇起身,对邵氏与容陌屈膝福了一礼,柔声道:“今日多谢太王妃与王爷款待,只小女今日出门许久,恐家人担忧,今日便先行告退。”
邵氏虽想再多留岑娇待一会儿,但也觉岑娇说的有理。
女孩子出门在外,家人都会担心,“那好,今日你便先回去,改日我给你府上下帖子,届时你定要多留一会儿才是。”
“好,多谢太王妃。”岑娇从善如流的应下。
岑娇命门房备了马车护送岑娇回府,又给岑娇装了几样点心,方才不舍的送岑娇离开。
望着岑娇的背影,容陌若有所思,总觉得她的情绪不大对劲。
邵氏挥手在容陌眼前晃了晃,打趣道:“还看呢呀,再看眼睛都就要贴到人家姑娘的身上了!”
容陌收回视线,望着邵氏的目光略有无奈。
“母妃的脚不疼了?”
邵氏脸颊微红,晃动下了脚踝,蹙眉道:“还疼。”
“我怎么记得在大门外时,母妃伤到的是左脚?”
“啊?是吗?”正在轻抚右脚踝的邵氏怔了下,茫然的看向秦嬷嬷,寻求答案。
秦嬷嬷避开了视线,装作未见。
今日这主意可是王妃自己想的,与她无关。
见被人揭穿,邵氏便也不再装下去,索性直接摊牌道:“我并非要插手你的事,只是怕你木讷错过了好的缘分……”
容陌似笑非笑,邵氏泄了气,肩膀一沉,认命道:“好吧,我承认我一开始只是好奇……”
随即她眸光重新亮起,望着容陌道:“但事实证明我没有猜错呀,你的确喜欢人家姑娘嘛!”
“没有。”容陌近乎的是在瞬间否认。
邵氏轻笑一声,望小孩子一般的看着容陌,意味深长的道:“好好,母妃知道你面皮薄,不说了不说了。”
容陌:“母妃,我……”
“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母妃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这姑娘很好,我很喜欢,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剩下便要看自己了。”
容陌:“母妃……”
邵氏起身,双手搭在容陌的肩膀上,神色郑重而严肃,“陌儿,面对感情一定要坦然,有担当。
莫要听那种爱到深处难自述的鬼话,喜欢就要说出来,就要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思,深爱不说,愚者所为!”
容陌:“……”
容陌懒得再开口了,母妃她开心便好。
邵氏迈着轻快地步子离开,书房内又只剩下容陌一人,与往日一般安静。
望着桌上剩下的松子百合酥,容陌莫不在意的勾起嘴角。
他会喜欢那个坏丫头?
母妃究竟在开什么玩笑。
他从小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此已经筹备了十余年,而男女之情从来不在他的规划之中。
他没有兴趣,也不愿浪费不必要的精力。
容陌迈步行至桌前,撩起衣袍坐在了岑娇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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