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美洲之后,如果说伊井博人最大的感觉是难以置信和三观震碎的话,那么对于森下乃一郎来说,来到这里就像是来到了家一样。
或者说,像是来到了梦想中的桃源。
陶渊明笔下樵夫误入的桃源,与其说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不如说是魏晋儒生心中目中的理想寄托。
人生何其苦,世事难如意。
古今中外每一个时代,文人学者们都喜欢给自己杜撰一个桃源,杜撰一个理想乡。
它可以是基督徒们心中的伊甸园,可以是柏拉图笔下的理想国;
也可是以王莽为代表的汉儒们臆想出来人民淳朴、礼乐王化的上古之治;
更可以是以河殇文化为代表的的后世公知们努力塑造出来的、子虚乌有的、乌托邦式的的米利坚灯塔国。
可以说,这种“桃源”的形象是每个时代中,一群自诩为超脱世俗者心灵的寄托。
但假的终归是假的。
伊甸园被当做了午夜涩情小节目最爱使用的名字。
理想国在启蒙运动中,被伏尔泰、孟德斯鸠套在了中国身上,雍正、乾隆一度莫名其妙的被法国人当成了理想中的哲学王,作为抨击教权的工具。
王莽一心崇“古”、复“古”,只可惜,他追求的那个“古”根本就不存在,王莽本人最后也落得个头悬于市的结局,在后人开玩笑时,还偶尔会被按上一个“穿越者”的头衔。
至于说最后一个灯塔国的乌托邦,在朱富贵穿越之前虽然还没有全线崩溃,但随着互联网络的日益发达,出国交流的门槛降低,那个少部分“知识分子”掌握笔杆子和话语权的日子也已经一去不复返。
只要不是聋子,不是瞎子,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能知道,自由香甜的空气里面,弥漫的是步枪的硝烟味、原住民久久不散的血腥味,以及街头毒品那刺鼻肮脏的气味。
古今中外桃源往往都是伪作。
但在这段旅途中,森下乃一郎相信自己找到了真正的桃源,一个触手可及的理想国度。
在这里,有贤明的君主,有大声高歌、地位崇高的绿衣武士,有不亚于,甚至比西洋人更加高级的机器!
而西洋人如同豕豚,被栓行与道,跛足而行。
即便森下本人其实也被穿着绳子,栓在大明的俘虏队伍中间,但森下就是感觉痛快。
这种极端的心情,是即便同样饱受列强欺凌的中国人都理解不了的。
由于缺少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大开大合,起起落落,趋于成熟的大国心态,像日本这样一个封闭国度,一旦受到冲击,他们的民族情绪更容易走向极端。
在后世,当日本人所谓“黄种人与白种人的最终决战”惨败之后,这种心态的放大效应更加明显。
一开始用日本女人安慰美国大兵如果说还是事急从权的话,到后来经济腾飞,但所谓“见到外国人就湿了”的日本女孩,依然到处都是。
可以说,国内所谓的EG,比起日本来说,还得喊一句祖师奶奶。
与之相应的,也是在那段时间,日本还出现了以“吃到白种女人的肉”为傲的变态杀手。
可以说,这种种丑态,说白了就是一个偏执民族的自信被完全摧毁之后,再也无法正常愈合的表现。
而森下乃一郎在即将病入膏肓的时候,却遇到了欣欣向上的大明帝国。
这一下子,别说呼吸到的空气都是香甜的了,就是大明军士抽在他身上鞭子响起的啪啪啪声,都如同是世界上甜美的音符。
尤其是当一座虽然不大,但满是高楼大厦的雄城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森下乃一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跪倒在地。
他眼中噙满热泪,呜咽地说不出话,拼命地亲吻着地上修建到一半的水泥道路,仿佛他才是大明最忠诚的丹心赤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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