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教导主任被扔回到老板椅上,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喘着粗气。
连城不是个莽撞的人。他知道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一时的威风多数时候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但他已经从教导主任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确凿的事实,张海潮在附属一中的学习生涯已经结束了。
如此轻易,仅仅是少数人的决定和几个简单签名。一位年少懵懂的学生就这样被赶出了熟悉的校园。
他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学校领导不会没有来由地去憎恶一个普通学生,这不是简单的喜欢和讨厌的对立关系,而是剽窃了集体名义的官僚利己主义。
班级平均成绩、升学率、某些有权势家长的小小建议,都能成为导火索和压到一切的稻草。
如果是从前,连城更可能会圆滑一些,用旁侧敲击的方式从教导主任的话锋里摸索出一丝松动,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能说服他改变想法。
但现在,他越来越懂得一个道理: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连城双手低垂,目光平静地盯着教导主任。“小心坐坏了椅子,别误会,我替椅子担心,你这种人为什么不被丢到乌干达的丛林里,和黑背大猩猩玩互相敲脑壳的游戏。这不会让损伤你的智力,打傻了或许还能更聪明点。”
“你,你敢骂我?”教导主任脸色铁青,挥舞着拳头:“信不信我让张海潮再也上不了学!”
连城忽然轻笑:“你的工资是多少?一万?两万?再多就要被监察部门盯上了,你也不敢承认。瞧瞧你的车钥匙,一手价才十万不到吧,我知道是楼下那辆,挺新的,很用心保养?天梭是什么型号,哦,我差点忘了,这款是去年天梭总店做分期活动的款式。”
“放屁!”教导主任尖叫,“你给我滚出去!”
连城笑容更盛,身体微微前倾:“确实全都是放屁,一堆毫无意义的狗屁。我了解你这种人,为了守住这群狗屁东西敢付诸任何行动。手里的小小权利被搞出花样,恨不得让左手和右手一起玩变钞票的游戏。”
与恶鬼搏杀出的煞气无意识释放出来,让教导主任心中恐惧越来越强烈。
他更歇斯底里地反驳抵抗:“你算什么东西!在这教育我!我,我TM的不怕你,你死定了,你护着的学生也死定了,我有校长的签字,张副局长也说过,他儿子不应该和这种垃圾学生生活在同一个班级……”
“说实话了?”连城哈哈大笑:“你拼成这个样子,做了这么多良心喂狗的事情,就是为了钱吧。”
教导主任说出这话就后悔,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他只有硬着头皮胡搅蛮缠:“我就是为了钱能怎么样?张海潮上次连暑假补习费都交不出来,你跟我提什么卵子钱啊什么的,是,我车不值钱,我表也是分期的,但是我这半辈子的成就,你有吗?”
啪。
是硬质卡片触碰到实木桌面的声音。
一张纯黑色的信用卡静静地躺在教导主任的视线里,他甚至能看得清楚右下角的独享ID“688”,意味着这是银行发放的第688张卡。
他曾在酒局上见过一模一样的卡。
不过是在某部门高官的钱包里,某亿万富豪的公文包中,某国企的高层领导手上。每一个ID号他都能清楚地记得,但这么吉利漂亮的,还是第一个。
把卡片放在桌子的普通动作,带给教导主任的压迫感却远胜于任何接触过的大人物。
煞气演变成了不怒自威的气场。
连城从教导主任的眼睛中看到了某种信仰崩塌的绝望。
他摇了摇头:“你的全部人生,连这张卡的一半都不如。什么成就,都是狗屁。”
哗啦。
教导主任任由身躯从老板椅滑落,整个人忽然半跪在地板上,两只眼睛带着迷茫和难以置信地盯着卡片,先前的不可一世全都消失了,仅仅剩下这被钱掏空的空壳。
卡片边缘刮擦桌子,发出难听的摩擦声,黑色的长方形牢牢抓住了教导主任的眼睛,直到消失在了浅褐色的上衣兜里
连城语气很真诚:“我真替你的人生感到悲哀。”
打算转身离开。
教导主任忽然抬高了嗓子,叫住连城。
“等等!我还有话要,要说,我,我在别的初中认识很多朋友,转学的事,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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