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散去后的朝阳宫空阔到有几分凄凉。
先帝丧仪的素白挂饰还未全部撤下去,朝阳宫也透着森森寒意。
穆修齐并不知道先帝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只是猜测此事和穆婉逸脱不了干系。
“今日皇后有些不适,朕去凤鸾宫瞧瞧她。”
他不想和穆婉逸独处一室,寻了个由头想溜。
穆婉逸轻声唤住他,“你是皇帝,国事重于家事。皇后身子不适有太医照顾,你去了顶什么事?”
穆修齐背对着穆婉逸沉吸一口气,蓦然回首平视着她,“长姐,今时不同往日。朕已是大昭的天子,你想要的朕都给了你,朕何去何从,你便莫要过问了罢。”
穆婉逸轻巧讪笑,脸上每一寸变化的表情都充斥着不屑。
她倒没逆穆修齐的意,只道:“皇上做什么自无人敢过问,由着你性子便是。不过皇上方才既然说了本宫所求都予了本宫,本宫就得跟皇上提个醒。有件事儿,您浑忘了?”
“何事?”穆修齐眼神里闪过几分厌恶,“你是说南绣?”
“接她入宫来与本宫同住。”
“她是西绝王的亲妹,与大昭有血海深仇!从前养在长姐府上无伤大雅,如今要她入宫?岂非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穆婉逸脸上的笑意淡去,眸色遽阴,眯眼打量着穆修齐,“她是长君的妹妹,就是本宫的妹妹。本宫在哪儿,哪儿就是她的家!”
收尾的那个家字发声慷锵有力,吓得穆修齐打颤。
他这个皇帝做得实在窝囊。先帝去了,穆婉逸手中握着的权与人脉要胜过他。
对这个长姐,穆修齐自幼惧怕。而压制久了,便是夹缝中的小兽也会反扑。
他需要等待时机,等待一个能拔掉穆婉逸这根插在他眼头心尖的刺。
在此之前,他只能对她言听计从,别无他法。
待他许了南绣入宫后,穆婉逸又道:“前朝的祸患也该清理了。能为咱们所用的人应当提拔,宁顽不灵食古不化之人,也该想法子收拾着了。”
在这件事上,姐弟俩的想法倒是出奇一致。
顾家出了个顾晚青,便将这姐弟二人得罪了个踏实。加之顾峥强权在握,只有收拾了他,穆修齐的皇位才能坐的安稳踏实。
便是在这日晌午时分,宫里派出去了许多宫人。
他们遍访城中官员,通知他们两件事。
“皇上勤政,打明儿起早朝时间提早半个时辰,还请大人勤谨着点,别耽误。”
“今日皇上头次早朝,闹出了尚书大人那事。虽说是凤帝的意思,但总归不体面。皇上的意思是,未免诸位大人们私下议论,这两日禁朝臣私下走动。还望大人别在刀尖儿上触了霉头。”
宫人们奔走拜访各家府邸,却并未入顾府。
又通知他们闭门谢客,不许走动,顾家自然不知道早朝时间提前这事儿。
次日,顾峥依时上朝,等他赶入宫中,才知出了何事。
穆修齐咬着他不放,说他故意来迟是对自己这个新帝不满,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又道朝廷决定不能纵容臣盛压君的荒诞事,旋即命人拿下顾峥,将他下了狱。
消息很快由顾家在宫内的探子传回了府邸,贺氏急得团团转,寻了小玉氏和刘氏来商量主意,将此事暂时瞒住佘太君,免得她怒极攻心。
顾景为作为长子,也被贺氏叫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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