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一个再稳妥不过的位置,地位高,却无实权,平日里事也不多,每月检修一下藏书阁的法阵即可。
楼御辰觉得很满意,连带着对星漓的态度也和颜悦色了些。
“那便这个吧。”
鹤微澜看向星漓,见他点头,便拿出一块刻有“月华”两字的玉牌递给楼御辰。
“藏书阁位于月华殿,此是我殿的通行令牌,兰泽王只需持此便可入内。至于住处,还要劳烦兰泽王再等上一个时辰。”
楼御辰没有异议,点了点头,随后便站起身,施施然往外走。
只留给星漓一句话:“晚些再来找你说。”
星漓也不管他,开始与几人说正事。
——
虽然冬季,剑荡平川屋后那一片林子里的树却长得格外茂密,阳光被密密的枝叶挡住,落到锦月身上的,只剩下一些细小的光斑。
锦月正坐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望着远处浩渺无穷的天空,怔怔出神。
许多事情在她脑海里搅成一团。
她从未想过,山河之战遗留下来的后果竟这样严重,先是天戈池,而后又是水镜。
那么等她有一日到了别的什么地方,会不会再次碰到类似的事情?
昨夜她做了噩梦,梦里是数不尽的尸山血海,那些尸体是冰凉的,血却是滚烫的,全都洒在她脸上。
一会有人埋怨她,为什么身为山河图的守护者,却没有守护好它。
一会又有人冲她喊,撕声揭底,说要让罪魁祸首血债血偿。
然后她便醒了,窗子开着,有夜风吹进来,窗外暗沉沉的一片,一轮明月照下来,洒下的光都是惨淡的。
出神得久了,便连身旁何时坐了人都不知,直至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才让她如梦初醒。
“锦月,在想什么?”
楼御辰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温柔,轻轻地,如同一阵暖风。
锦月舒了口气,道:“没什么,昨夜梦见了些不好的事情。”
楼御辰看到了她眼底的乌青,眉头便是一蹙。
他很了解她,这样子,只怕是惊醒之后一夜没睡。
“梦到了什么?和我说说。”
“大概是山河之战的场景吧。”锦月看着碧绿叶片上一块耀眼的光斑,风吹过来,树叶全都晃了一下,那光斑便被其它树叶挡住了。
但很快被有新的光落下来,原是楼御辰拨开了一枝茂密的树枝。
“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了全力,差点就魂飞魄散了。”
楼御辰嘴唇紧抿,一时间有些心疼,又有一点难过。
他一点都不奇怪锦月会梦到山河之战,那也是他最深的梦魇。
满地尸体,连漫天的大雪也没能埋住。他就在那大雪里一直跑,跑向最里面的高台,然后看见一套衣裙。
可无论梦里的他从来多少次,都没赶上见那人的最后一面。
楼御辰难得沉默下去,静了几许,却又说:“是我没保护好你。”
可谁能想到呢,那样一个重要的日子,竟会有人举起屠刀,斩向整个幻灵。
“不怪你。”
这样好的天气,锦月很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便问:“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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