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愣了一刹那,随后都调转方向,往城里面涌去。
人群刚刚涌进来一半,城墙上方的守军终于反应过来,开始下来驱赶。难民与守军拥挤在一起,哭声、喊声、兵器碰撞之声一时难辨。
此时举着军旗的兴家军已经到了城门前,一声尖锐的呼哨声划破半空,这只军队如同听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全都策马俯身,举起手中的武器,向前冲去。冲入难民之中后,手中的武器高高地落下。
正与守军厮打、想要进城的难民来不及躲避就被砍到在地,骑在马上的兴家军在砍完人后熟练地挑起掉落在地上的行囊。
几息之间,被阻拦在城外的难民已经被砍到了大半。剩下的难民四散着往城外跑,或是被砍到在地,或是被错乱的马蹄踩倒。
叶沉鱼驾着马车进了城,等马匹安静下来,回头望去。城门附近已经混乱到分不清谁是守军、谁是难民、谁又是兴家军。
她正看着,马车上的男孩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衣袖。
叶沉鱼低头看他,男孩咬着下唇,眼底又是害怕又是惊慌。
“……”
正这时候,城门口接连传来了几声惨叫。
叶沉鱼微微蹙眉,她想在县城之内找些食物,再找个人做马夫。现在这个情形,恐怕不行了。
她看了一眼路旁的房屋,借着马车的高度,将男孩拎上了房顶。跳上了房顶之后,她未做多少停顿,几个轻跃跳到了城墙之上。
城墙之上的守军此时都已经下去了,叶沉鱼把男孩放下,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只看见所谓的兴家军追着难民砍,见到行囊或者贵重的物品就抢。
有些妇人头上戴着银簪,一时取不下来,他们就连头发、甚至头颅一起割下来。
男孩趴在墙头上,正巧看到这一幕,当即对着墙头干呕起来,两只睁大的眼睛中蓄满了泪水,不住地滚落。
他说不上是恐惧,还是什么其他的情感,只觉得浑身冰凉,连胸口都泛着凉意,然后就是浓重的恶心感,恨不得连大前天喝的水都吐出来。
叶沉鱼没有看他,仍旧看着下面的乱军。
只一个冲杀,这些难民就都倒在了马蹄下。这只军队,或者说匪军的首领似乎之前便看到了难民的去向。一小只队伍被分出来,往东面追去。
一个女子抱着孩子已经跑出了乱军之中,不顾一切地往城外的山林里跑。一个戴着玄黄头巾的男子从队伍中脱离出来,很快追了上去,手起刀落,在女子背上划了一刀。
女子扑到在地上,犹有气息,用最后的力气将怀里的孩子向外推了推。
追上来的男子露出了一个狞笑,伸手就将孩子捉了回来。哭泣的孩子被高高拎起,明晃晃的刀尖指在他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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